第177章
桑渡抬眼看向盛白璃,“且不说你是须弥宗的人,我身为盛逾的夫人,自然是要救你。即便你不是须弥宗的弟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若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桑渡放下了银针,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而后丢到了盛白璃怀里,“自己上药,每日早晚各一次,用上个四五日,疤痕就都没了。”
盛白璃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抓住了那个瓷瓶。
桑渡起身收拾东西,她并没有看盛白璃,“这两日,你安分一些,宗尧对你施咒也是顾全大局。等……”桑渡声音顿了顿,她看向盛白璃,眸光清澈,“等阿逾从沂梦涧出来,或是须弥宗的人赶到,宗尧自然不会再看着你。”
盛白璃浑身打了个颤。
先前她醒过来,注意力全被自己受了伤的脸吸引了,现在,听桑渡说起这些,盛白璃才有几分恍惚地想起,自己的伤是因为盛启泽。
“大表哥他……”盛白璃刚刚开口,便又立刻收声,她盯着桑渡,忽然话头一转,“我要去找师父。”
桑渡停下了步子,
她微微皱眉,转头看向盛白璃,“盛白璃,你最好老实一点。”
“盛启泽毁了沂梦涧中的阵法,而你是与他一路的,按照道理,我现在该将你关押起来——”桑渡声音顿了顿,“若不是看你在阵法中受了伤,你当自己现在还能这样舒舒服服地待在毡帐之中吗?”
盛白璃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看向桑渡,唇瓣颤了颤,似是想要替自己辩驳,可是半晌,都不曾有声音传出来。
桑渡看了盛白璃一眼,声音冷了些,“这两日你安分些,盛白璃,我救你,只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倘若你想要坏事,我也可以杀了你。”
桑渡没有再和盛白璃说什么,她出了盛白璃的毡帐。
谢安淮等在稍远的地方,见桑渡走出了毡帐,他双手抱臂走了过来。
“谢师兄。”桑渡叹了一口气,她有些疲惫。
谢安淮将手递了过去,手掌当中,是一颗泛着红的野果子。
“多谢师兄。”桑渡没有推脱,她接过果子,啃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倒是让人心绪平缓了几分。
“桑桑,你有什么打算?”谢安淮看向桑渡,他眸光轻闪,看着桑渡的视线复杂极了。
桑渡摇了摇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得等盛逾从沂梦涧出来才行。”
谢安淮眉心微蹙,他看着桑渡,低声道,“倘若阵法当真出了事,桑桑,你要随我们回……”谢安淮的声音顿了顿,倘若当真阵法出事,那么当年对于魔族的封印便也会松动,到那时,难道呈莱宗就会是安全的了吗?
谢安淮心里打了个突突,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将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我们要从长计议。”
桑渡看了谢安淮一眼,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她对自己的身份,自己可能面临的困境还没有什么实感。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同她说过,她的父亲不是人族,而是魔族。
也从没有人提起过,倘若母亲遗留下的阵法出事,只有她这个后人,才能彻底修补阵法。
以至于桑渡现在,对于谢安淮他们的担忧,都有些提不上劲来。
“桑桑。”谢安淮看向桑渡,他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黑暗中,他的声音缥缈虚无,“倘若阵法当真出事,你的身份不能叫盛逾知晓。”
桑渡没答,只是看向了谢安淮。
“盛逾是修士之首,倘若要做出抉择,他定然是要推你去牺牲的。”谢安淮这话说得笃定,任谁来,知晓了其中缘由后,都会做出和谢安淮一样的判断。
桑渡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倘若当真到了那一天……桑渡眼眸微垂,她能够感受到盛逾的爱意,或许,他并不会像谢安淮所说的这样做。
“阿逾不会的。”桑渡看向了谢安淮,她忽然出声道,见谢安淮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桑渡的声音虽低了些,可依旧坚定地重复道,“阿逾不会那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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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梦涧内,盛逾穿过了阵法,在他面前,是一棵与黑市里相似的高树。
盛逾停下了步子,他抬眸看向那棵树的树干,树干上,疤痕遍布上下,昭示着在过去的时光里,他经受过多少风霜。
盛逾抬手结印,灵气如同波纹一般,被他推了出去。
只是灵气被推送出去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盛逾垂着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他再次抬掌,这次的灵气比起上回,狠厉不少。
“给我滚出来!”盛逾低喝一声。
一道人形,缓缓地出现在了高树下方。
那是夜子元,不久前,盛逾还与他见过面。
夜子元脸上的神色倒不是轻松,反倒比起盛逾,还显得凝重几分,他皱眉看向桑渡,“你来做——”
声音骤止,夜子元瞳孔放大了两分,他抬了抬手,看向横在自己脖子处的朝阳,做出投降状,“盛逾,你这是不是有些不讲规矩?这儿是沂梦涧,是我的地盘,我可不曾出去找你的不痛快——”
“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盛逾道,朝阳往里送了两分,夜子元的手举得更高了些,他脖子微微往后,像是想要躲开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