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一场年夜饭越吃越欢腾。
  终于在开始玩牌时,气氛也到达了巅峰。一场激动人心的博戏便开始了。三副牌一起打。每一轮出牌之后,赢家选择任一家抽三张牌,也可选择不抽。
  最后,谁最先打完手中牌的就是赢家。
  手上所剩点数最多的,为输家。
  坐这大花厅里的大半数周家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瞧这一家最牛轰的子弟光膀子去扛大鼎。官至一品又怎样?
  这就是你好色的下场!
  三嫂明显处于严重的充血状态了。洗牌时一身煞气,目光如炬。
  儿子在外头喊她:“娘啊,娘——”
  半天,她才应了一声,“喊魂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喊魂!”说罢,轻佻地瞟了雪砚一眼,勾引她似的一笑。
  雪砚心里微动,双眸雪亮地望了三嫂一会。
  然后,含笑把一张牌摸到了手里。
  第21章
  ☆四哥的小名儿☆
  玩牌究竟是靠运气呢,还是靠脑子?
  雪砚不敢狂妄,说运气一点不重要。但是,不会玩的人能把好运玩砸了。会玩,只要牌不至于烂到绝处,就能风生水起。
  这是一定的。
  像她这种拥有闪电算速的人,赢是轻而易举的。
  ——难的不是赢。
  难的是暗中左右全局,想谁赢谁就赢,想谁输谁就输。这才是最见本事的,最值得挑战的。
  一开局,雪砚这脑子里就像熄灯了,进入了“冥夜”的状态。一切杂音已消失。全黑的底幕上,唯有数的枝桠在忽闪放光,疯狂衍生。
  “文钱四。”
  “索花十。”
  “......”
  三轮出牌后,她脑子里的树就有了全貌。
  谁手上有哪些王牌、烂牌,已一清二楚。
  就连嫂子们抓牌的习性,也纤毫入微尽收眼底:大嫂喜欢把牌按大小从左排到右。二嫂是反着的。三嫂喜欢花色归花色,高低参差着排。
  雪砚不理牌,一把杂乱地抓在手上。身后一堆观战的瞅着都好笑。这老四家的笨手笨脚,看样子真是个生瓜蛋子。
  ——理牌都不会。
  不理出个条条顺顺的,你出牌能有数?
  殊不知这样的至简至拙,才叫超一流高手的境界呢。
  第一把,如雪砚所期,由二嫂率先打完了。
  一帮人扑上来帮着数点。
  这架势就差吼一句:快把老四就地扒了,押出去扛鼎!
  结果却让人下巴一掉:
  三嫂输了二十点;雪砚十九点,大嫂十四点。
  “啊,啊——!”三嫂一声心碎的嚎叫,一把将雪砚的牌拿去重数,恨不得撕开夹层抠几个点出来。三哥没好气地吼她:“臭娘们儿咋回事,不是卧薪尝胆苦练了一年么,怎么还是垫底的水平!”
  大伙儿笑得不成人形,纷纷落井下石:“可不是,久经沙场还干不过人家一个小犊子!也罢,这就叫现世报,谁让你拼命拱事儿。”
  小犊子逃过了一劫,不停地合十感恩:“多谢玄女娘娘保佑!”这只战兢兢的小兔叫一窝的狼抓心挠肺,暗恨老三家的也太废了。
  一帮男人咧着嘴,连推带搡地把老三押去扛鼎。
  三哥求一次法外开恩,低声下气道:“扛归扛,这大冷天的衣服就别扒了吧!”
  四弟无情地说,“不行。敢赖账别想我再拿你当人。”
  众人一通呼喝,表示唾弃:“休要啰嗦。再废话连裤子也扒了!”
  三哥羞得“嘿嘿”直笑,跟小媳妇一样就范了。袄子和中衣一扒,露出他精壮的虎背熊腰来。一干女眷们早避开了头,又笑又骂,“太不成体统了,这像什么话?”
  而这样的乡野式快活到底是迷人的。
  谁也没有逃走。
  说到底,万一打仗了,见了男人光膀子就不战了怎的?
  三哥把条案上的小鼎往身上一扛,被众人押解出去了。倒也不重,就二百来斤。对周家的子弟来说不算个啥。重的是这一份羞辱。
  他一边蹲,一边扯嗓子骂:“杨芷你个臭娘们儿,晚上给老子跪踏板去!”
  大嫂李宫云含笑揶揄道:“三妹就属你会来事儿,好了,把自己男人清白都搭进去了吧。”
  三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发狠:“别急,今晚谁家男人的清白都保不住!”
  女人们嘎拉嘎啦地笑,一张张脸红得像门上的桃符一样。
  雪砚也眉欢眼笑。
  心里却说:做梦!我会输了我四哥的八个小块块?
  老三蹲完,大家吃完了一道前菜,现在憋足一口气,就等上老四这一道正菜了。
  想想,那得是多大的狂欢啊。几百两黄金也瞧不上的好戏呢!
  结果,这一局又是二嫂赢。
  输家爆冷,是大嫂输了十一点!
  众人又是跌足,又是好笑,又把大哥押解了出去。
  大哥满口卖惨,“兄弟们,哥哥都三十老几的老人家了,腰子也不好。打个折吧,啊?”
  三哥的唾弃来得比谁都猛烈:“少废话,腰子不好你生得出四个娃?脱!”
  老四微笑着抱臂,瞧他们自相残杀。
  三哥见他这模样,真是来了一肚子恶气。满嘴狠话地说:“别急,马上轮到你!”
  谁知这第三把,竟又是三哥。他气得粗话也蹦出来:“再蹲下去老子都要拉裤子上了。姓杨的瞧你飞的这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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