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老一小当着玄女娘娘,把祖孙情演绎到了极致。人世间简直不可能再有这样相亲相爱的祖孙了。老祖母望着她,心里十分感慨地想:“哎,这孩子我是不可能看错的。她要是演的,我就把眼珠子抠下来得了。老四啊老四你何德何能,受用一个这样可爱又绝色的好女孩子?”
  这一刻,老祖母心中滋生出一个病态的想法来:这娃儿既美貌又贴心,要是我的亲骨肉该多好啊!她那虚头巴脑、油嘴滑舌的娘怎配拥有这样的孩子?
  **
  因为老祖母来打了岔,这一天雪砚只磕了一千五百个。
  幻境中的天梯又前进了一千五百级。可是,除了磕完后神清气爽、力量充盈之外,再没其他的玄妙感受了。
  眼瞅着天已将黑,她只好遗憾地收了工。去隔间认真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裳,香喷喷地吃了一顿晚饭。香得五脏六腑都抽搐的地步,每一滴汤汁儿都润到骨子里......
  一番吃饱喝足,困倦的感觉也席卷上来,宛如浪潮一般拍打着她的脑壳。现在真是太好睡了。不像以前要胡思乱想半天才能睡着,夜里还老是醒。
  如今只要一沾床,马上就能酥倒过去。可惜,四哥还没有回来。她就硬撑着坐在四仙桌旁,喝了一会山楂茶。正好消食养一养生。
  灯光溶溶地晕在身上。
  清寂、静美的氛围笼罩着她的新房。十分安宁,令人享受。
  不知是否因为磕头的缘故,她比前几日多了一点莫名的安心。已经不那么怕了。她坚信只要暂时忍耐住,一定可以等到一个出手的契机的。
  如是琢磨着,意识渐渐地糊开了。
  等她感到被人搂住时,才猛地把眼皮一睁。见是丈夫的脸,松了一口气说:“你回来啦?”
  “怎么又坐着就睡了?”他责备一句,拿下巴磨了磨她的腮帮子,“冻着怎么办?”
  “我都不知自己睡着了。”她迷怔怔地望一眼窗,发现他已把帘子落下了,“啥时辰了?”
  “二更了。”他伸手探一下被窝里,已烧得暖融融的了。“快睡床上吧,我去洗漱。”
  她乖巧地“哦”了一声。
  很想对他说一句“四哥,我等你”,又难为情地说不出口。
  这几天她一心扑在自己的“大事业”上,几乎没怎么陪他。想到一过初五他就要去当值了,军中、兵部的事都要担在肩上,心里就十分愧疚。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雪砚一点不想让丈夫觉得被冷落了。
  他这样疼她,她该用的心也该用足才对......
  此刻的周魁还不知有怎样的好事在等着。他在隔间里慢吞吞地洗漱,脑子里盘旋着回家前的一件事。不为别的,只为手下一个亲信官员报告一件事:
  有一个神秘女子托人搭上了他的线,说有机要的大事想密告周大将军。
  但是,只有亲见了周大将军本人才肯说。此事关乎周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若是不想家破人亡,请他明日就去天香楼一见。如此云云.......
  想到这里,周魁忍不住冷笑出声。
  看样子,他最近真是修为退步,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往他身边靠。
  他坐在浴桶里就此寻思了一会,水凉了才起身出浴。等回了房才发现妻子躺在他的被窝里,睡成了软绵绵、热烘烘的一团。
  人事都不省了......
  卧室里充满了甜香气,说不出来的好闻怡人。她热气氤氲的睡颜上自带一种嘟嘟的神气,好像随时能醒过来,把一个很甜的娇冲他撒过来。
  周魁怔忡着,以一种白天羞于流露的温柔目光望了她好一会。身体很诚实地为妻子作了痛。可他知道这人一整天瞎忙都快累坏了,再经不起折腾了。
  周魁轻叹一口气。弹指挥灭灯,落下了床帷。他满心素净地钻进被窝,尽量不想旁边是个怎样的温香软玉。
  寒夜静美......
  温馨的黑暗漫没下来,笼罩住了相依为命的两口子。
  作者有话说:
  捉虫
  第25章
  ☆易容的秘术☆
  丑时二刻,夜色还稠得像墨似的。
  雪砚已把自己从酣梦里拽出来了。一个暖乎的被窝和一个好抱的丈夫都被她弃在了那里。
  他翻个身,含糊地说:“又起来瞎忙了?”
  “四哥你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嗯。”他在梦里勉励她,“好好用功,早日挣个磕头的状元回来,替为夫光宗耀祖。”
  她拿手抹一抹脸上的惺忪,用睡皱的嗓子咕哝道:“少笑我。迟早有一天叫你惊艳得哭出来。”
  丈夫笑了两声。悠长地吸口气,又睡沉了。
  不一会儿,东稍间里挑亮了一盏灯。
  年轻的女主人开始了僧侣一般的苦行。
  这世上的道统已传承了千年。磕头拜忏一直是最重要的行持法门之一。清事祈愿,幽事度亡,皆少不了磕头来消业培福。
  玄女娘娘作为道教推崇的上古正神,以磕头入门似也合情合理。
  但雪砚有时会觉得,她磕的头多少不太正经。
  历代的传说中,玄女娘娘曾多次入梦授艺。黄帝、诸葛孔明、刘伯温(乃至宋江)皆是她的弟子。然而,这些人好像没一个要爬梯子的。
  她经历的这一切有点儿戏兮兮的。好像生怕她无聊没劲,藏了一些诱人深入的噱头。
  比如,那些发光的台阶。老勾得她好奇心发胀,心里有一百只小猫爪子刺挠着。为此不惜每天加量,豁出小命地往前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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