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啊!!”
两个周家媳妇五雷轰顶,被这消息劈傻了。
雪砚的眼前一片黑。
明明都说好了,铁了心不去管他们死活;这一刻得知人真的遭了难,天都塌下来了。毕竟平时骨肉相连,是那样幸福的一家子。
老祖母更是把每个孙媳当宝。
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庙里虔诚地磕大头。
除了“忠君报国”一事上太愚蠢,她有太多值得晚辈惦念的好了。雪砚才嫁来三个月,也深深领受到了一份温暖的厚爱。
惊闻这等噩耗,两人彻底吓僵。
老祖母八十一岁的高龄......被凌迟了喂狗?
杨芷浑身发抖,“究......究竟怎么回事?”
玉瑟已泪流满面,抽噎道:“听说,那邪.教棍子逼着周家人自愿献祭灵魂。他们不肯,他就下令把老祖母拉去凌迟......”
“......!”
“然后,她老人家八十一岁的高龄被扒了衣服,一刀一刀地割......一直割到周家人都自愿在誓言书上画了血押,这才同意。”
三嫂一屁股瘫倒在地,“嗷嗷”地哭了。她痛苦到不能活,抽了自己几个大巴掌。玉瑟忙上去拉劝,哭道:“三奶奶,三奶奶,您快别这样。”
三嫂打自己打得狠,腮帮子瞬间就隆起了。
她嘶声地哭,“祖母啊,午饭前我就知道你被逮起来了,由着你犯糊涂去死,就是不肯去救。媳妇儿大不孝啊——”
人死为大,又是那样惨的死法,真是难过得要了命了。
杨芷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身的热血。方才还逼着弟妹一起铁石心肠,这会子倒先崩溃,哭得气也上不来了。
倒是雪砚,乍看是一只软绵的雪团子,紧要关头倒能有一丝局外人的冷血。她掉眼泪时,思路是一点没有停。
仍在紧锣密鼓地分析着形势。
三嫂嗷嗷痛哭几声,像一头发狂的母老虎腾一下站起来,“日他娘的,老子这就去弄死那个畜生。”
雪砚赶紧一抹泪,劝道:“嫂子,人都死了。你现在去也是送人头!”
三嫂不听,发疯地冲出去了。刚刚还嫌人家“九头牛拉不回的”。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旦点着了,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雪砚含泪发怔,难过到无以复加。
心碎成八块了。
事情已发生了,她火急火燎地赶去有何意义?真要报仇也要熬到四哥回来。那恶贼敢如此嚣张,不就仗着周魁已死么?
可是,四哥并没有死。
雪砚冷静忖度一番,认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当前良策。她怀着孩子,不能放任自己被愤怒和悲伤控制,去任性妄为。
将晚,狂风骤起。天气来了个大突变,满天铺开了乌压压的雨云。还没开始行雨,雷公锤子已经哐当哐当地开砸了。
一点不像三月的天气。
密集的大雨点在地上摔碎,渐渐连成了汪洋的雨势。雷霆中饱含着天怒,特意要吓唬谁似的,以凶狂的力度砸在京城地面上。
闪电一抽,就贯穿八万四千里。
雪砚含着惆怅的眼泪,呆呆地望着天。
晚饭也没心情吃。但为了腹中孩儿,还是喝了一小碗粥了事。雨落得这么大,也不知四哥在做什么。去师父家快三天了,家也不要了。
他从不会这样音讯全无地消失的。该不会听了风声跑去了宫里?一想到这个,雪砚的心直扑腾。针拿在手上半天也走不动。
夜雨如注,她的神思融在了湿夜里。
一片浑沌,无头无绪。
到了二更时分,不得不收好针线,逼迫自己到床上去休息。一直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什么样的悲惨都被她幻想出来了。
过了很久,屋里忽一下传来了熟悉的响动。
她这颗心一松,一座大山被挪开了。
“四哥?”
他拿火石子一擦,点亮了灯。高大的身影伫在那里。看着像战场上恶战了多日,脸上写满疲倦。语气却是松弛的,温柔的:“......还没睡着?”
雪砚缓缓坐起来,也不问他这三天干嘛去了。张嘴先报坏消息:“事情都知道了么?姓莫的要上天了,老祖母她......”
“放心,人没事。我去地牢里瞧过了。”四哥淡淡地说。
“啊!”雪砚如闻天籁。
仿佛得到一个无罪释放的宣判,“呜呜”地哭了。一边哭一边捶床:“气死我了!都说了闭府谁也不准出去,非跑去送人头。死了拉倒,一点不关我的事。”
周魁走到踏板上半蹲下来,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若在战场上,他们已经算是倒向敌营,背叛了我军。主帅就要大义灭亲,谁死了都不能哭。”
“就是。”雪砚气恨恨地同意。泪眼婆娑地瞧住丈夫。
他沉稳又强壮,蹲着也是中流砥柱的派头。
他比她年长七岁。七年的饭真没白吃。关键时刻的岿然、断然和决然,使尚还年轻的她有了一个主心骨。人一回来,什么底气都有了似的。
“四哥,你把那帮蠢东西都带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微微狞笑道:“带回来做什么?他们想为皇室尽忠,咱们要成全。”
雪砚怔怔的。她意识到四哥是认真的,像战场上一样铁血。不像她和三嫂,心只能硬一半,另一半还要为他们哭。
他理一理她的发丝,说了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