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薛越知道,要是被在春风阁里的哥哥们发现了,她今日这汤粉是吃不成的。于是牵着愫愫的手蹑手蹑脚穿过长街,等春风阁完全落在身后,心中那块石头方才落下来。
  这汤粉铺子果真不负其名。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鲜味,混着桂皮八角的沉香与辣椒的辛,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
  薛越想起几个哥哥的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难怪他们说味道极好。”
  愫愫正欲走进去,却在看见一道身影。
  还未开口,对方却先说话了。
  “哟,这不是赵姑娘么。”
  面前是月如琢那张欠揍的嘴脸,愫愫顿了顿,问薛越:“不如晚些再来如何。”
  月如琢拦住她的去路,眉头皱得紧紧的:“喂,我说赵愫愫,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愫愫确实不愿见他,无他,上次见面的时候,月如琢打碎了娘留给她的花瓶,上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弄脏了爹的书画。
  这也是为何她不亲自去让他保护沈缱,而是设了个计让月如琢得以留在沈缱身边的原因。
  娘去世之后,爹爹便一直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
  不知是何时,记得似乎是个梅花初绽的日子。一位剑客提了壶酒,夜里敲开了爹爹的门,两个人在覆着冬雪的屋顶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天,爹爹便带着她出了门。
  那是个有满山梅花的地方,终年被云雾所笼罩,唤作梅庄。这剑客,便是梅庄庄主,月寻归。
  后来她才知晓,他便是月如琢的父亲。
  月如琢和她差不多大,那时候也正是爱玩的年纪。见庄内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新人,不由好奇,寻着机会便偷跑出来找她玩耍。
  结果月如琢像是和她住的屋子犯冲似的,不仅摔坏了她的花瓶,还弄脏了爹爹的字画。她实在忍无可忍,便设了个计让他爹揍了他一顿。
  从此以后,月如琢一看见她,拔腿就跑。
  第28章 受伤
  ◎  “你找我做什么?”
  愫愫将薛越掩至身后,却不想月如琢……◎
  “你找我做什么?”
  愫愫将薛越掩至身后,却不想月如琢瞧见这动作,气得脑袋里名为理智的线彻底崩断了。
  他语气极度恼火,手却不自觉将佩剑背在身后。
  “藏什么藏,我还能吃人不成?!”
  “不许你凶愫愫!”薛越从后面倏地闪出,叉着腰愤怒地瞪着他。
  “小屁孩,我没和你说话,后面去!”
  “你才是小屁孩!”薛越年纪虽小,却最讨厌有人拿她年纪说事。她年纪小归小,可比他见的世面大多了!
  眼看着薛越要冲上去和人干架,愫愫眼疾手快将人了拉进怀里。月如琢要是动了手,可不是越儿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了的。
  愫愫:“你若缺钱,今日这顿汤粉,我请你便是。”
  依他死缠烂打的功夫,今日如她不先退一步,怕是要没完没了。
  “不必了。”他摆摆手,“反正我出来本就为了寻郎中的。你请客,我可无福消受。”以前梅庄的时候,她便以请客为由诓骗过他,害他家当全赔进去不说,还被爹揍了一顿。
  这顿饭,不论她说什么都不答应了。
  愫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没见他身上何处有伤,便道:“你一个堂堂月家嫡子,竟还有受伤的时候 ?你爹要是知晓了,保准又要揍你一顿。”
  月叔对月如琢抱了多少期望,从月如琢学的功法便能看出一二。打小月如琢顽皮归顽皮,所学皆为月家最正统的功法,尤其是月家轻功,由月叔亲自教导。于别派不同,月家轻功向来只以逃命为要,如若这样还有受伤的时候,那便是月如琢自己练功惫懒了。
  少年心比天高,从不容旁人置喙。换作他日该气得拔剑了,但今日却不同。
  月如琢静静看着她,眼底褪去了插科打诨时的轻怠疏懒,目光凝重而认真。
  “如果我说,受伤的不是我,是沈缱呢?”
  ·
  愫愫带着薛越带去了春风阁,将她交到薛韶手里。
  没能陪她吃完汤粉,小姑娘好一阵伤心,但心知她有更为要紧的事,便也让她回去了。
  月如琢在马车里,悄悄瞅了她一眼。
  今天这话,他说了,应该没事吧?
  从上次她去救沈缱来看,赵愫愫定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亲自去武陵山一趟。所有告诉她此事,乃是理所应当。
  正当他在心里为自己找补之时,耳边便传来了问话。
  “他是何时受伤,何人所伤,伤在何处?”
  月如琢并未照着她的话回答,而是转提另一件事。
  “在武陵山深处的险谷里,生长着一种蕙兰。传说是屈灵均当年所遇那株的遗脉,有补肺润气之效。这种蕙兰,一株便价值千金。”
  愫愫不知他所言为何,便示意他继续说。
  月如琢顿了顿,继续道:“你可还记得,仲春的时候,门外放的一盆兰花?”
  愫愫心微动,问道:“是他送来的?”
  月如琢未吭声,但神情已不证自明。
  “那次坠谷伤了骨头。”他叹息一声,“一到雨天便腿疼得厉害。”
  何止是疼得厉害,一道雨天骨头便如同刀割。沈缱偏生又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纵使疼得几欲晕厥,也从来不吐露半个“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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