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想要改变陛下的旨意唯有一条路。”
月如琢追问:“何路?”
“入朝。”
“那也太慢了些!”月如琢摆摆手,皱眉问:“难道就没有更快些的法子,最好让陛下立刻收回成命。”
沈缱沉默。
月如琢叹口气。沈缱都想不出来法子,看来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听我爹的话入朝去,不然也不会如现今这般只能干看着,却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
“对了,她爹被贬,赵愫愫心中定然难受。她一贯不乐意见我,你去……”他仿佛想起什么,看了眼沈缱的腿,“罢了,还是等你这腿能走了再去吧。”
*
赵玄言是趁着天未亮时离开朗州的。
气肃而凝,露结为霜,清晨正是一日最冷的时辰。
车夫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大人,我们为何这么早便要动身?”
赵玄言回头看了一眼朗州城。薄雾之中,高大的城墙若影若现。
这堵城墙是他上任后不久着手修建的,那时候的城墙又破有矮,朗州百姓常常受山匪侵扰。
他那时刚来朗州便大兴土木,本以为朗州百姓会心生怨言,却未曾想到开工那日,朗州城的男丁能来的都来了。
城墙的每一块石砖,都是由朗州百姓一块一块垒上去的。如若要问,除了愫愫,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便是这一方百姓了。
马夫见他一直望着城墙,以为他落下了东西。
“大人可是有什么没有带走?”
赵玄言摇摇头,登上马车。
“走吧。”
马夫跳上马车,随着马鞭轻扬,马车渐渐远去。
地上草木一片白茫,宛若昨夜下了一层薄雪,灰暗的影子在霜色中徐徐而行。
愫愫站在城楼上,望着马车消失在视野里。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是赵玄言离开时留给她的,借着城墙朦胧的烛光,她一字一句看下去。
愫愫,爹爹走了。
儋州山遥路远,若是不早些动身,朝廷恐会怪罪。昨日愫愫给爹爹的银票,爹爹都放在你案头书卷中了。爹爹到底为官多年,总归有些薄蓄。这些钱,愫愫便自己留着。
我此去儋州,不知多少年才能回来。这些年因政务缠身,爹爹未能照顾好愫愫,是爹爹的失责。如若爹爹还有再回来的可能,一定竭尽所能。
前几日爹爹给梅庄去了信,你若在朗州待得厌烦了,便去月家住些日子。明年开春正是梅庄的梅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记得带沈缱一起,替爹爹看看你月叔。
还有便是,愫愫成婚的时候,记得要给爹爹来一封信。
爹爹说的多了些,愫愫怕是要看烦了。爹爹不在身边,愫愫也要平平安安。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第31章 刁难
◎ “赵姐姐,你看这件如何?”伊葭拿了件短袄在身上比了比。
……◎
“赵姐姐,你看这件如何?”伊葭拿了件短袄在身上比了比。
“好看。”愫愫点点头。
“那,那这件呢?”她又拿出另外一件。
“好看。”
伊葭将衣裙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气呼呼道:“好看好看,今日你就没说过不好看的。”
“你长得好,便是穿得如乞儿也好看。”
伊葭嘻嘻一笑,拉住愫愫的手撒娇:“这些衣裙都是那些女子们做的,过几日让她们也给姐姐你缝制一件。”
说着,她掰着手指算数:“现在离过年可没多久了。”
“还有两月有余。”
“那也不剩多久了。”伊葭将衣衫叠好,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朗州过年呢,也不知这里过节的习俗与岳州有何不同……若是哥哥能从岳州来就好了……”
她似乎想到什么,连忙止住了嘴。
她看了看愫愫,轻轻问道:“赵姐姐,太守大人可来过信了?算算也有一月了……”
愫愫摇摇头。
从朗州到岭南后,还需渡海才能前往儋州,或许要一月不止。
“放心吧赵姐姐,太守大人定会平安到儋州的。”
“但愿如此。”
这个季节去儋州正是顺风,想来应当能够平安到达。
两人又闲聊了许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伊葭放下衣衫,碰碰跳跳去开门。
“是你?”伊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愫愫:“谁?”
伊葭让沈缱进屋,随后关上门。
“就是我上次同你说的,在门口等了你许久最后跑了的那个。”她跟在沈缱身后,自顾自道:“今日胆子倒是大些了,上次可是无论我说什么都不愿意进来的。”
两人身影渐渐靠近。
愫愫抬头,视线越过伊葭堆积如山的衣服,落到面前人脸上。
许是许久未出门的缘故,少年似乎白了些,静静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中仿佛藏了一泓静谧又温柔的秋水。
愫愫上一次感受到他如此温柔的视线,还是在前世。她不露神色地避开他的目光,咳了咳。
“沈缱?你腿如何了?”
“多谢赵姑娘,无碍了。”
伊葭看看这个,又看看另外一个,重重的疑问砸入脑海。
“不对,你们何时认识的?”
愫愫微微一笑:“比你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