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萧寅眼睛微微眯起,紧紧扣住玉扳指。
“这么说,你不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寅,你听着,我萧华诏就是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刀,猛然朝胸口刺去。
滚烫的血液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不后悔自己的莽撞,她在世间已苟活了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当年是谁杀了她所有的至亲之人。还好,还好,她走出了这一步,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见父皇了……
血液不断流失,她感到身体在渐渐发冷,但心却是热的。
她想见父皇,母后,哥哥……
还有她的郑玄……
热血溅地,难暖一方寒土。
天地晦暗,万物同悲,大诏从此迎来了它最黑暗的岁月。
“萧华诏!”
她微微抬眼,静静看向城墙上的白影,动了动唇,似乎是一声谢谢。
小太子忍不住别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公主……”
山林尽处,终于有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低低的哀泣,蔓延至远处。
“你听到了么,大诏最后一根脊梁断了。”
第41章 故人
◎ 日子逼近年关,梅庄也有了几分年意。
不少远在他乡……◎
日子逼近年关,梅庄也有了几分年意。
不少远在他乡的月家人也都回了梅庄,处处传来孩子玩闹的笑声,冲淡了往日的寂寥。
听月如琢说梅庄来了不少女眷,是月家旁系的一支。因为这一支不在梅山之上,因而在当年的大火中逃过一劫。
不过他们虽然人多,月如琢却不喜欢,一是这一支旁系本就距本家较远,二是他们仗着人多,这些年颇有几分轻视本家的意思。
月如琢向来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便直接闭门不见。他以往日日都要来找沈缱,这几日为防见到这些他厌恶的人,连沈缱这儿也不来了。
月如琢不来,愫愫自然乐得清闲。
沈缱屋子里放了不少书册,都是月如琢带来的。他自知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便将他爹的“厚望”一股脑塞给了沈缱。
美其名曰,物尽其用。
她在书架上翻了会儿,从一堆四书五经中找到一本兵器谱,靠在桌案边闲闲翻看。
这兵器谱也不知谁人所画,甚至还给世间兵器排了名,连执兵器之人都标上了姓名,俨然一本武门全集。
排名第一的乃是一把剑,是唯一无图的兵器,只上书“寒霜剑”三字,也不知晓使用这把剑的人的姓名,神秘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嚷。听声音,似乎是几名女子在打闹嘻笑。
过了会儿,忽然有人推开了院门,紧接着一声便听有女子疑惑问道:“这里不是不让人住吗?”
屋门半敞着,愫愫抬眼便看到三名女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对方也看到了她。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只听那身着丹色披风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质问:“谁准你住这个院子的?”
她语气十分不客气,好似一个被抢了东西的孩子。
单从她容貌来看,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说是个孩子倒也不过分。
沈缱站起身正欲出去,愫愫扯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
毕竟是月家人,愫愫心里想着既然寄人篱下,就算不是本家人,也该给几分薄面,便耐心回道:“是三爷安排我住在这儿的。”
“你骗人!”她立刻大声反驳,“三爷从不让外人住在这儿,我早就同他说过的!”
“那你便自己去问他吧。”愫愫冷冷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兵器谱。
“你到底是谁!”
三爷记性真差!这地方她都说过无数遍了,不许让人住,不许让人住!他为何还是给旁人住了!
许是听到争吵,侍女们急急将月三爷请了过来。
就在他来的路上,月玲遭了愫愫好一阵忽视,一看见月三爷,心中积压的怒火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三爷,你到底怎么办事的,今日真,真是气死我了!”
月三爷叹了口气,“我的小姑奶奶,又出什么事了?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不能消停些吗?”
他这把老骨头,可不如前几年那般经得起磋磨了。
“不能!”月玲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屋内,“我早就同你说过,这院子里除了赵姐姐,谁都不能住!”
月三爷顺势望去,正对上愫愫冷冷掀起的双眸。
“咳咳。”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月玲在原地气得跳脚:“三爷,你快让她搬到别处去!”
月三爷摊了摊手,“你都说了,这地方除了你赵姐姐谁都不能住,我可没记错。”月三爷拍了拍她的肩,忍着笑打趣道:“我说玲儿,你又不比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怎连个人也认不得呢?行了,跟你赵姐姐道歉去,我走了。”
月三爷手背在身后,很快离开了,留下月玲如冰雕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刚对着大放厥词的,是,是她日思夜想的赵姐姐?
完了,她完了!
“玲儿?”盛红玉戳了戳她的手。
月玲脸烧得一片绯红,声音呐呐如蚊响:“你们……怎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