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48章 梦境
  临沅初的足尖看起来柔弱无骨,小巧的脚被毛绒绒的袜子包裹着,像是一只柔弱的雏鸟。
  可是这只脚捻在小腹上时却给岩致逸带来了实质的疼痛感。
  岩致逸的脾气很差,他从小就讨人厌,没有人会喜欢他,谁都恨不得上来踩岩致逸一脚,可他良好的出身注定了别人对岩致逸只有忍让的份,毕竟没有人真的敢给岩家的独子来上一脚。
  可临沅初就这么做了。
  镜头以外的临沅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他的表情是娇纵的,做事全凭自己开心。
  岩致逸甚至觉得在临沅初眼里,自己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条说话很讨人厌的臭狗而已。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耻辱,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临沅初除了给岩致逸带来了疼痛,还给他带来了一点隐秘的兴奋。
  这种感觉像是心头有把火在烧,烧得岩致逸连睡觉都不踏实。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在梦里,岩致逸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时期,他站在一个房间里,身前是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天真。
  岩致逸的表情阴郁,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支白色的花。
  很明显,他将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可是是谁的葬礼呢。
  说实话,岩致逸对童年时期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从小就不爱拍照,翻开相册只有堪堪几张面容模糊的毕业照。
  面对着镜子里的孩子,岩致逸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他像是被困在了这个躯壳里,这让岩致逸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般的脱离感,他像是在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去观看一部电影,而不是去回忆一件发生在他本人身上的事。
  岩致逸开始怀疑梦里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自己。
  但梦里的孩童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孩子漠然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捻了捻手里的花。
  脆弱的花在男孩的捻动下沁出一点汁液,花瓣表面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纹理,男孩低头打量着这朵花,他皱起眉头,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随即将那朵花丢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男孩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汁液,这才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走出房间,男孩的步履突然轻快了起来,他就像是个准备去郊游的孩子,甚至轻声地哼起了歌。
  跟随着男孩的脚步,岩致逸穿过了房间的走廊,男孩在这个给岩致逸带来诡异熟悉感的房间里悠闲地走着,他穿过大厅,来到院子里,又朝着堂屋走去。
  直到走进院子里,岩致逸才意识到,这里是老宅。
  走进堂屋后,男孩径直走向了堂屋的右侧,那里有一副充满违和感的画,男孩在画前停下脚步,他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那幅画后面摸索了一会儿。
  随即岩致逸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暗门。
  他还来不及惊讶,男孩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但男孩似乎对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清楚,他大步地朝里走去,又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火柴,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
  在火光中,岩致逸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具棺木。
  那具棺木不大,看起来是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孩童的大小。
  男孩举着蜡烛,就像是挪开一块塑料板那样轻松,他很轻易地推开了棺盖。
  棺盖与棺体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岩致逸皱着眉头,他突然意识到了男孩想要做什么,他有些抵触地想要撇开头,可显然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岩致逸这里,他只能跟随着男孩的目光,探头往棺木里看去。
  棺木里躺的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这不是关键。
  岩致逸发现,这个孩子分明和男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种诡异又恶心的感觉窜上岩致逸的喉咙,就像是一只蛞蝓爬上他的喉管,岩致逸有点想吐,可他的喉咙被蛞蝓牢牢地黏住了,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岩致逸不想再去看那具躺在棺木中的尸体,可男孩的眼球像是黏在了那张惨白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只被遗弃的死狗。
  突然,男孩笑了一下。
  这抹奇怪的笑容让岩致逸感到毛骨悚然,他感觉到那只蛞蝓正在顺着他的喉管往下爬,它越爬越深,最后坠进了岩致逸的胃袋里,沉甸甸的,令人反胃。
  突然,岩致逸听到暗门那里有人叫了一声。
  “小狗。”
  那声音很软也很轻,像是轻飘飘的棉花,慢悠悠地落在人的耳畔。
  可能是被困在这个身体里的原因,岩致逸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男孩的情绪转变,他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显然有些慌乱,他几乎是立刻吹灭了那支照亮了尸体的蜡烛,然后才转头看向了门外。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像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有点夸张的弧度。
  岩致逸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他盯着小孩像是水蜜桃一般的粉嫩脸颊,感觉这孩子或许是用奶油堆叠出来的,轻轻一碰就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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