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一想到此处,俞浮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毫不夸张地讲,以战斗力而论,傲慢队里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绝非他所能招惹得起的角色。
  可能他就只能欺负一下,现在在沉睡中的简月。
  但很快,俞浮又注意到,玺厌图的全部注意力并未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牢牢地盯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挈冶。
  伴随着叙牧残留下来的那一丝微弱灵魂意识渐渐消散,没过多久,挈冶便缓缓睁开双眼,从昏迷状态中悠悠转醒过来。
  醒来的挈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在面对玺厌图时,陷入了沉默。
  毕竟是他想杀玺厌图,才导致的那个家伙趁虚而入,可他非但没有杀死玺厌图,还把自己玩儿没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
  “你……动手吧。”挈冶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颓废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希望之光都已从他的眼眸中熄灭,就连那曾经熊熊燃烧着的反叛之火,此时也荡然无存。
  其实当叙牧强行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便如同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叙牧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全过程,就像是一场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既然结局已然注定,无论自己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那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去做那些徒劳无功之事呢?
  命运之轮早已无情地转动起来,而自己与强大敌人之间那道犹如天堑般难以跨越的实力鸿沟,更是狠狠地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彻底认清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玺厌图已经恢复了长生天法则化身的身份,面对这样至高无上的存在,挈冶只感觉自己卑微得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不过,玺厌图并没有立刻痛下杀手结束他的生命。
  只见玺厌图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想要反抗呢?”
  听到这话,挈冶微微抬起头来,但很快又重新垂下,整个人好似一条失去了梦想与灵魂的咸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因为老子就是觉得这不公平啊!凭什么你是长生天法则的化身,可以拥有无尽的力量和尊崇地位;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莫名其妙就要被迫卷入这场根本不可能获胜的较量当中?公平吗?”
  说到最后,挈冶忍不住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那笑声中满是深深的无奈与悲愤。
  玺厌图一言不发。
  “玺厌图,你知道吗?就算得知我是白昼的化身,我也同样不甘心。为什么你作为法则化身,你可以享受到法则带给你的一切优待,而我作为白昼化身,却依旧过得如此凄惨,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在这个游戏世界,我从未得到我想要的。”
  “我悲惨的一生,竟然只是某人用来看戏留下的引子,这公平吗?这根本就不公平!他把自己留在长生天吃喝享乐,而我却在现实世界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受了那么多苦难,又要带着这些痛苦的记忆来到长生天,把自己当成一个努力求胜的人,去追逐一场永远不可能获得的胜利,凭什么呢?”
  “……”
  “我不是叙牧,我就是挈冶,我是个警察,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也在任务中死亡,我来到这里,我拼命的生存,不是因为白昼的自私,是我挈冶,想再拿一条命,再去活一遍我的人生。”
  俞浮在旁边听了许久,面上微有动容。
  确实,除去白昼那层听起来高大上的身份之外,实际上挈冶本人,与他如出一辙。
  他们皆为平凡无奇之人,身上毫无半点神力可言。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走过了属于人类的漫长一生,或短暂一生,却未曾料到,会被选中进入到充满谎言的长生天之中。
  一直以来所怀揣着的所谓希望,到头来不过是早已精心编排好的一场戏码罢了。
  经历过无数次惨不忍睹的灵魂破碎之苦后,好不容易才迎来了这最终,也是最后唯一的一次宝贵契机,那为何最终获胜者,偏偏就不能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中之一呢?
  当听完挈冶那近乎崩溃的自我剖析之后,俞浮还以为,玺厌图就算不至于感同身受,但至少也应该或多或少地为之动容一下吧。
  然而玺厌图仅仅只是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双眸,用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抱歉,我同样有着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赢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挈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从在时间长河里看到的过往那些比赛来说,玺厌图的确也就仅仅成功胜出过那么一次而已,还是在祁离深的许愿加持下。
  现在,面对眼前这次堪称生死攸关,且再无退路可言的最后副本,他当然开始输不起了。
  “如果这是你留给这个世界的临终遗言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
  随着玺厌图的话语落下,一个从天而落的水晶手掌,不偏不倚拍在挈冶的位置。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水晶手掌依旧撑在地面上不曾拿开或挪开,可在掌心之下,已经有鲜血渗出。
  同样的,系统开始播报。
  【玩家暴怒队国王挈冶死亡,击杀者傲慢队小丑玺厌图。】
  第155章 维度之间
  望着水晶天使那洁白如玉的手掌下方缓缓流淌而出的殷红鲜血,以及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并不断闪烁着的挈冶死亡播报信息,俞浮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瞬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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