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偏偏他喜欢,但是又养不活花草,明明是付教授戴着老花镜,仔仔细细的按照书上的教程一步一步来的,但是被他养的花花草草往往逃不脱死的命运,而且死法往往千奇百怪。
  久而久之,付清元也就放弃了养花这个爱好,但是又迷上了插花。他插花也就算了,还非常喜欢收集一些好看的花瓶,于是家里出了一大堆废弃的花盆,还有一大推不用的花瓶。
  付清元这个爱好十分独特,家里空置的花盆花瓶被方莹莹看见了,往往会唠叨好久,不过这些花瓶今天倒是派上了不小的用场。
  付云拥细心的把玫瑰一支一支的处好,把玫瑰的根部裁剪好,又掏出家里搁置的花瓶,一一插好。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把最大的那一束花放到了自己的窗台上,剩余的花又放在了家里各个窗台之上。
  随后付云拥吃完了方莹莹女士特意给他剩下的饭,洗了碗,躺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他卧室里的玫瑰花被摆放到窗台上之前,被他用喷雾器喷上了水雾。娇嫩的花瓣上一颗晶莹的露珠滑动着,显得花瓣愈发娇艳。
  紧对着付云拥卧室窗台的对面窗台,原本紧闭着的窗帘忽然掀开,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是牧宁许,他冷着一张可爱的脸,眼中充斥着怨毒。
  他盯着刚刚被付云拥放到窗台上的玫瑰花,神情扭曲到了极致。
  在夜色里,一轮月亮挂在上空,惨白的月光照亮一小半牧宁许的脸,又照在了他的手上。
  他五指成拳,用力的指骨都在泛青,手腕嶙峋,撑不住长袖子的宽松衣服,宽大的袖口处有又二分之一是空荡的。
  他的手机屏幕有着几条裂纹,手机屏幕莹莹的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地方。
  满地的烟头,啤酒瓶,木质地板上浸满了黑色的污渍。
  旧衣服上面满是香烟烫出来的洞,凌乱的堆在地板上,这间屋子里竟然没有几处让人下脚的地方。
  “牧宁许!你个小*崽子给我过来!”粗粝的嗓音夹杂着痰在嗓子里滑动的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吼:“你就跟你那下jian的妈一个*样子,都是sao货!都犯贱!尼玛的,今天晚上几点了还不回家!不知道又跟几个男人鬼混去了!”
  谩骂声还在持续着,这人每说一句话,句句带有令人不堪入耳的粗俗词汇,一般人听见人辱骂自己的母亲,早就上去论去了,而牧宁许动都没动。
  他这样做不仅是因为那个大声叫嚷着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亲,更是因为他的父亲说的没错,他的母亲确实出去鬼混了。
  眼见着谩骂声越来越剧烈,牧宁许掐好时间,脱下自己目前这一套少数几件件完好的衣服之一,换上了地板上堆着的旧衣服。
  他面无表情,拖着步子前往自己父亲的房间:“你什么事儿?”
  牧宁许的父亲整个人脸上泛着坨红,明显是醉酒的状态。他烂醉如泥,整个人趴在地板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今晚上牧宁许刚刚买回来的啤酒。
  他伸着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儿子:“你个小崽子,讨债鬼,生下来就是来害我的!今儿这酒可不够!”
  牧宁许眼神毫无波澜,静静地听着地上的烂酒鬼骂骂咧咧。
  他的内心则是在数秒。
  十。
  九。
  八。
  ……
  二。
  一。
  原本还在地上骂骂咧咧的烂酒鬼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把子力气,一下子从地面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脸庞上充斥着狰狞,他一把抓过牧宁许,狠狠的把他推到了门框上面。
  不得不说他还算是有些智,虽然是揍儿子,但是牧宁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点没受伤。
  十几分钟之后,酒鬼结束了今日份的“工作”,一头倒在了充斥着浓重烟味的床上。
  牧宁许拢好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服,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转身进去客厅找到了碘伏,就这客厅竖着的巨大落地镜,面无表情地处着自己的伤口。
  “凭什么?”他嘴里喃喃的:“凭什么你可以收到他的喜欢,明明他跟我才是一路人!”
  “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我们两个才应该在一起!”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牧宁许在动作中无意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上完药之后,牧宁许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换上了自己那套完整的长袖衣服,衣服完美的遮住了身上的伤口。
  随后,他步子有些不稳的一步步下楼,回到了自己另外租的房子里。
  窗外的夜风打着旋儿,转头直上天际,九里江浩浩荡荡,入了无数人的梦。
  另一个时空中,沈云霁头发黑白参半,远处的九里江奔腾不息,江水拍打着河岸,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投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小盒子,那是付云拥的骨灰。
  “你说你最喜欢这里的江水。”他的眼神温柔缱绻,眼眶处微微泛红。
  “你说九里江是你最喜欢的地方。”沈云霁的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手指轻抚着怀中木头盒子的纹路。
  “大师对我说想要让你开心,最好把你的骨灰埋在喜欢的地方。”他的声线低哑,原本清冷好听的声线泛着干涩,变得格外难听:“我把你一部分洒在这九里江里,那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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