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雌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肯安分守己,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伊夫给我带书。”小雄崽哭着喊着,在雌虫的怀里拼命挣扎,“求求你放过他,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罚我吧。”
“终于肯承认了。”雌虫露出胜利的笑容,“我的小索兰,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坏孩子就应该好好长长记性。”
雌虫终于低头,第一次正眼瞧地上狼狈的老年雌虫,说出的话残忍又无情:“吃。”
老年雌虫浑身一激灵,不敢再耽搁,手忙脚乱地抓起燃烧的纸张就往嘴里塞,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惨叫。
火焰舔舐他的唇舌,灼伤了他的咽喉,流着泪嘶吼呜咽着也不敢停下。
小雄崽的泪珠子断线了似的往下落,哭得不能自已:“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雌父……”
“我不该……不该看那些东西……不该撒谎……不该……”小雄崽哭得心脏抽搐,几乎背过气去。
“不许哭。”雌虫的声音不大,听不出情绪,又重复了一遍,“不许哭。”
小雄崽不敢反抗半分,嘴巴紧闭着不断哽咽,呼吸急促打挤,泪珠子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么回事啊,眼泪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老年雌虫双手死死捂着喉咙跪趴在地上,嘴里发出的声音呕哑嘲哳,却还是不得不颤颤巍巍支撑起自己,匍匐在他的雌父面前。
小雄崽的手紧紧抓着雌父的衣服,指尖泛白。
雌虫无情地发布了最后一条命令:“扔去垃圾星。”
他会死的。
年纪尚小的小雄崽不知道垃圾星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但是总是听别的虫恐吓小孩,再不听话,就把你一只虫丢去垃圾星。
他只知道那是个不好的地方,会吞噬性命的地方。
最后一眼是雌虫怨恨的目光,小雄崽哭得昏厥了过去。
雌虫轻啧了一声,抱着小雄崽离开房间,交给等在门外的佣虫。
小索兰发了三天高烧,烧得反反复复不省人事。
醒来过后,他就再没见过那只老年雌虫,身边照顾他的虫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唯唯诺诺,不敢踏错一步。
于是,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梦里的情绪还萦绕在心口,久久不能回神。
在铂西被抱到维尔斯利家族前,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
索兰坐起身,拿过床头放着的终端,里面安静躺着别的虫半小时前给他发送的消息。
【铂西:哥哥,雌父要求你这周回家,你别答应他qaq】
【梵温:还想和你继续聊天。】
【尤安:出门买菜了,晚点回来。】
索兰一一回复过后又倒回床上,抱着被子蹭了蹭。
推门声与终端的特别提示声音响在一起。
尤安恰好在此时进来,边走边抬手垂眸,扫过终端上的消息,然后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吻一吻雄虫的额头。
他用食指指腹揩掉索兰眼角的湿润,声音无奈:“怎么又哭了呀?”
第8章
“索兰阁下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不如前些日子。”戴着眼镜的医疗虫目光凌厉,“看来是没有好好对自己。”
索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行了。”医疗虫单手推推眼镜,话锋矛头一转对准尤安,“还有你,也不知道多看着一点。”
“不是他的问题,他事情很多。”索兰说。
“哦~事情很多。”医疗虫阴阳怪气了一声,“结婚之前不知道自己事情很多吗?”
眼见愈描愈黑,索兰开口说:“不是……”
“是我的问题。”检查单被尤安捏出褶皱,“接下来半年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医疗虫从鼻孔里冷哼两声:“那么在乎,不好好看着是会后悔的。”
桌子底下,索兰在尤安的手心里挠了一下。
医疗虫开始老生常谈地讲注意事项,尤安抓住某只雄虫做乱的手指,听得认真。
“……总而言之,好好养好身体,到时候才能少吃点苦头。”医疗虫说得恨铁不成钢。
他一直都是索兰的主治医生,算是看着索兰长大的长辈,对这孩子自然也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
当初索兰结婚的时候,他还受邀参加了婚宴。
“知道啦,哈伯德医生。”索兰奄耷耷地说。
哈伯德停顿了一下,看着索兰的眼神都软了下去:“没怪你。”
“知道啦,哈伯德医生。”尤安复述索兰的话,中气十足地说。
哈伯德医生这才满意。
“回去吧,过两个月按时来。”
走出哈伯德医生的办公室大门,索兰直接挂在了尤安的身上:“好困。”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尤安嗓音低沉温柔,与医院沉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许唱。”索兰蹭蹭他说,“我只是说我困了,你唱的话我真的要睡了。在医院走路睡着,好丢脸。”
尤安走着走着就把手放在了索兰的后腰上,两只虫紧紧挨着:“那我用麻袋给你套上就不会丢脸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喜欢五彩斑斓的黑。”
索兰刚说完就听见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