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中暗自蛐蛐了苏煦半天,而后对着萧灼说:“我没意见。”
萧灼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仰头看向营帐上空,萧灼眼光如明镜,能透过营帐看向外面的天,湛蓝的天空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依稀记得在营帐里端不起茶水,浑身如入冰窟的日子,那时候一点温暖也没有,现在身边好像有了很多人。
明知要做的事很危险,挚友也可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可为他只身赴死,曾经恨过自己一无所有,在忘穿茫茫之空的那一刻,往前种种皆已释怀。
“既然都没有意见,”萧灼低下头,点了点头道:“那便启程吧!”
隆格多:“???”
看了眼苏煦,又看向萧灼,你倒是说计划啊!
“我虽然没意见,但不代表我能接受被蒙在鼓里。”隆格多双手死扣着座椅的扶手,严肃道:“萧寻安,你同我交个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萧灼开口,苏煦眼神灵动,抢先说道:“隆大人,你不知道吗?”见隆格多没有答话,苏煦又欠兮兮的说:“看来普天之下,只有本相能与萧大人心有灵犀。”
隆格多,萧灼:“……”
“好。”苏煦自顾自的说来说去:“那便预祝我们此行风雨无阻,共成大业。”
共成你大爷!
西域皇宫
周围的西域士兵将萧灼和苏煦等人围的水泄不通,西域的帝王燕南休高坐在上,俯视着远道而来的“故友”。
他满满的走了下来,挥了挥手,西域士兵纷纷退却。
整间大殿烛火芬燃,映的燕南休的眼眸格外清亮。
这也是他骨子里唯一一点清亮,都给了萧灼和苏煦二人。
“这里的烛火不正常。”萧灼用余光扫着烛火,小声提醒道:“小心。”
“你我早已服下解药,现在已是百毒不侵,他又能如何?”苏煦得意道,他与萧灼早就料到了会有此刻,所以率先服下了解药。
看着燕南休一步一步走下来,萧灼眸色微变,透着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燕南休,好久不见。”
故人重逢,物是人非。
燕南休摘下帝王之冕,将它随手扔向一旁,落地的声音如同玉碎,翻涌在燕南休的喉间。
手中珠串不停地摆弄着,满串香珠在燕南休的手上滚滚而动,他看向萧灼:“寻安何时变得这么疏远,连声三哥也不愿意叫。”
三哥这两个字,对于萧灼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至死方休。
燕南休是西域先帝第三子,熟悉的人都戏称他“燕三儿”。
所有人都以为他脾气很好,别人无论怎么对他,他都以微笑置之,燕南休年长萧灼半岁,而且是西域战神萧宴海的徒弟,所以萧灼一直亲切的喊他“三哥。”
谁承想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最后逼兄,杀师,弑父,一夜怒斩七百官,坐稳西域帝王之位。
在这五帝并存的时代,燕南休带领西域盘踞一方,逐步强大到能与大周抗衡的地步,可以说是天生的辟疆帝王。
西域先帝共有三子,嫡长子战死,二子燕幽远赴南蜀,成为南蜀八将之一,谁也没想到,最终竟是最小的儿子继承大统。
萧灼的目光死死的噙住燕南休,似是要将他吞噬:“我与你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没有叙旧的必要。我萧家满门的仇,今日与你一并清算。”
“你还是知道了。”
燕南休嘴角一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萧灼:“可惜,太晚了。”
“与我而言,不晚。”萧灼身上没有武器,可他的武功招式还在,即便用拳头,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既不是君子,也不做小人,我只是萧寻安。若是我认定的血仇,便是隔了四海,我也要诛之,萧寻安一言九鼎,向来不讲求以德报怨,只讲求除之而后快。”
听了萧灼一席话,燕南休又随手扔掉手上的珠串,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瞪大双眼道:“寻安,你还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
珠串滚滚,落地生恨。
这块帕子是萧灼随手送出去的,没想到被燕南休藏至今天,既然拿出来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萧灼一把夺过燕南休手里的帕子,递到苏煦手中。
没明白什么意思的苏煦拿着帕子不知所措,没等萧灼开口,苏煦就将手帕随手扔在了地上。
回头看到的萧灼:“……”
“本相让你撕了它。”萧灼眼神蓦地一凛,又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帕,再次递到苏煦手上。
苏煦闻了闻,还是随手一扔,随即指着燕南休说道:“撕了它做什么,这可是安安的心意,应当撕了他!”
别叫我安安!
虽然苏煦趁机乱喊,但这话总归是没错的,既然少年相识抵不过一句功高震主,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
“想撕了朕?”燕南休慵懒的招了招手,喊了声:“带上来。”
一群士兵将隆格多拖上了大殿,那双血腿弯曲半跪着,嘴里也被塞上了布条,被两个威武高大的士兵架着,毫无招架之力。
“当年,隆爱卿能留下一条命,全靠我那二哥自觉,但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燕南休直接坐到了地上,丝毫不顾及有外人在,大声道:“不知今日,能留下什么?”
“你还是那么卑鄙。”萧灼握紧拳头,愤怒的看着燕南休:“只怪我当时看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