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寻安,看来你眼神不太好使。”燕南休指着隆格多,笑的癫狂:“哈哈哈……那便挖了隆爱卿的双眼吧!”
  不要!萧灼想去阻止,却不料这浑身发软,根本就没有力气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隆格多被挖了双眼。
  动手的那一刻几乎无声无息,士兵手起刀落,隆格多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士兵堵住了口。
  萧灼和苏煦也跪了下来,双腿软的没有力气支撑整个身子,渐渐的俯下身来,双臂也没有力气,直接趴倒在地……
  尝试着匍匐到隆格多所在的地方,燕南休一声令下,让士兵扔开隆格多。
  隆格多本就行动不便,又瞎了双眼,只能靠着暂未被破坏的耳朵听到苏煦和萧灼的声音。
  他没有惨叫,周围也是寂静的,只像是在漆黑的夜里下了一场无声的血雨。
  “不要……”萧灼泣不成声。
  “朕在这间大殿的玉柱里,都埋了寻安研制而成的升堂香,不需要点燃,只需要烛火照亮,便能发挥出效用,朕知道你们不会傻到身上藏兵器,也知道你们来的路上必定服了解药,寻安,朕太了解你了。”燕南休毫不费力的说:“所以,你输定了。”
  服下的解药能使人百毒不侵,可萧灼忽略了升堂散本身就不是毒药,而是春“……”药。
  完了,这下完了。
  第46章
  还没等萧灼想好下一步的行动, 星阎就似长缨一般从殿外划过,穿透整间大殿,带着主子的傲气插在离燕南休不足一尺的距离上,戟气逼的燕南休不顾形象的畏畏缩缩的后退。
  殿外也传来足以横扫千军的声音:“是吗?”
  “你怎么来了?”燕南休立马跳了起来, 懦懦的往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拾起帝王之冕又戴上,“你不是应该在南蜀吗?”
  燕幽没有理会燕南休, 心疼的抱起隆格多, 径直走到宝座前:“让位!”
  “乱臣贼子,当诛!”燕南休不依不饶的喊着, 身子倒是实诚。
  燕南休让位后,燕幽让隆格多坐在西域帝王的宝座上,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 倒出两颗药给隆格多服下,顺手将瓷瓶丢给萧灼。
  萧灼趴在地上,全身都在使力,可就是起不来。
  嘴里喘着细密到近乎可以忽略的气,一点一点的爬向最后的尊严。
  额间的汗浸湿了碎发,顺着眼角流下来, 似是珍珠般的泪线, 泪线砸到地上,砸出了内心的声响。
  救命, 谁能救救我?
  这种声音在萧灼心里响了好久, 最后随着坚强消散的一点不剩。
  已经没有力气接下瓷瓶了,萧灼只能任由瓷瓶滚到脚踝边,伸出手去够瓷瓶,却也困难, 眼前竟然让他想起来中了巫云蛊的时候。
  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转头一看,苏煦已经睡过去了,萧灼咽了口气,调转身子往脚踝所在的方向移动。
  还差一寸,却隔天堑。
  汗与泪止不住的下流,滴在冰凉的地板上,声音清晰可闻。
  他一次次的尝试,腰间就像是被无形锋利的刀悬在周围,只要稍微一动,就如刀割。
  刀割在寸白的肌肤上,眼中的泪如破碎的白色水晶,砸在地板上溅起疼痛的碎片。
  那种无助,萧灼受了近十年。
  不只是腰身,骨缝中也像是有无数刀子搅动着,只要稍微一动,就是碎骨焚身之感。
  疼对萧灼来说不算什么,萧灼害怕的是自己无用,害怕自顾不暇,就像刚才救不了隆格多一样,只能看着血泪横流,却做不了任何改变。
  浑身麻木到毫无知觉,萧灼又将手指放于唇边,狠狠的咬开一个口子,眼中的泪与指尖的血滴同时落下,像是盛开的双生并蒂莲那般妖冶。
  指尖的血并没有直接落到地板上,而是顺着手指弯曲的弧度流的到处都是,不过好在恢复了些知觉。
  紧接着,奋力一展臂,捡起冷冰冰的小瓷瓶服下一颗,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手中死攥的瓷瓶已然发烫,血脉中似是被滚烫的岩浆撺掇着,他强忍着起身,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来到苏煦身边。
  扶起昏迷的苏煦,给他服用了两颗药,先前的内力随着巫云蛊一并化去,如今只剩下残存无几的新练内力,也不顶用。
  就只能等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苏煦还没有醒过来,他手掌的血丝疯长,萧灼心想大事不妙,朝着燕南休扯着嗓子喊道:“解药呢?”
  得到的回复就是几声嘲讽的笑。
  这时,躺在萧灼怀里的苏煦咳嗽几声,将药咳嗽了出来,萧灼这才知道,苏煦根本咽不下去,升堂香已经封住了他的五感六识,他现在就是处于假死状态。
  事态紧急,萧灼只好含住两颗药唇对唇的辅佐苏煦咽下去。
  接触到萧灼温唇的那一瞬间,苏煦好像有了知觉,浑身放松下来,萧灼用舌间顶开他的牙齿,顺着鲜液送下去。
  不得不说,此法果真奏效。
  苏煦成功将解药咽了下去,手中的血丝消褪些许,但他还是昏迷不醒,牙齿在唇腔中鼓动着,轻轻打磨着萧灼的舌尖,酥痒又麻痛的感觉袭到心尖,萧灼迅速的撤了回来。
  就在撤出的那一刻,苏煦的牙齿狠狠的咬向萧灼的唇。
  唇间带血,腥甜繁麻。
  血液混着齿液融入苏煦的口中,也一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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