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只不过他的衣服带着两个被鹿角戳出来的洞。
沈白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声。
“云师……笨笨。”沈白抖抖小尾巴。
南方的视线忍不住停在那里。
它瞅了瞅云师,又瞅了瞅幼崽,短时间内再次叹了口气。
只有神树知晓,他瞧见幼崽长着耳朵与尾巴时多么惊喜。
他是巫祝的幼崽,一点也不耽误他也是森林的孩子啊!
它相信巫祝并不会拒绝来自森林的大神职权柄。
南方第三次叹了口气,抖抖耳朵,不由得移开视线。
视线……视……嗯?
南方的视线缓缓移回来,定格在沈白胸口垂落的项链上。
一根它颇为眼熟的东西缀在上面。
……它半身的鹿角。
象征着半个森林权柄、仅次于它们双身的权柄象征。
它还在考虑的时候,半身早将权柄递了过去。
……哈?神职权柄是这么好的得到的东西吗?
南方踢了踢蹄子,对上幼崽纳闷看过来的视线。
它朝着幼崽微微一笑,翻着白眼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沈白:“……?!”
沈白发出尖锐爆鸣:“云师!冠带!”
“南方它怎么昏倒啦!”
冠带连头都没回,蹄子踢过去一颗石子。
南方睁开眼睛,熟练地躲开石子。
沈白蹲在它身边,眨着眼睛茫然看着它。
“真的没事吗?”沈白小声问他,祝力盘旋在身边蠢蠢欲动。
想了想,沈白还是将祝力赶跑了。
南方虚弱的呦了两声,低下头,向沈白展示两株宛如珊瑚般的纯黑鹿角。
沈白眼睛一亮,“让我摸吗?”
南方点了点头。
沈白吸取上次摸冠带鹿角,摸下来一小截的教训,这次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然后又从鹿角上摸下来一小截鹿角。
沈白:“……”
南方:“……”
他们面面相觑。
沈白茫然地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手中怔了一会,泪水慢慢绪起。
南方骤然跳起来,惊慌地呦呦呦。
“什么?你故意掉的?”沈白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可是冠带给过我了啊?”
南方无奈地呦呦两声,俯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幼崽的脸颊。
冠带掌管的是森林的光明,而它行走于阴影当中。
尽管这并不代表太阳与月亮起落而更迭的光暗,但却是完整的权柄。
南方顶了顶沈白,促使他向后看去。
隐约泛着诡异恐怖的深幽森林向他敞开,宛如吞噬一切的巨口,腥臭与涎水一并流出。
阴影从中析出,沈白从黑暗中看见被捕猎的动物死尸,裸露在地面上,半条腿被猎手叼在嘴中,侥幸逃脱的幼兽跌跌撞撞逃跑,被伺机而动的另一名猎手咬穿脖子。
这样的森林,与温暖柔软的森林一并合着,才是真实的森林。
沈白回过神来时,南方已经将黑鹿角系在白鹿角旁边了。
幼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抓着吊坠看了看南方。
南方抖抖耳朵,得意地仰起头。
不错,它会用舌头为绳子打结!
沈白默默低下头,将项链解下来,走到云师身边,蹭了一点雪花,洗了洗涂满口水的绳子。
南方:“……”
云师微微弯起眼角,抚上沈白的脖颈。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冠带,沉声道:“这一次幼崽陪我来,下一次依然是他。”
冠带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冠带是一方土地的主人,它理应与巫祝的引路人属于同一梯级——尽管这片土地上也只有灶神、冠带能与引路人相称了。
倘若双方最高掌权者建在的情况下,跨种族的友情,某些时候必须在掌权者的见证下才能维持。
这一次沈白的身份是幼崽,但下一次或许便不是了。
冠带摇了摇头,恨不得再顶云师一下。
“呦?”
云师挑了挑眉,“当然,本次来的确有公开幼崽未来身份的意思,不过……”
他微微滑动视线。
沈白正指挥刚刚吓哭自己的南方给自己戴上项链,不许它用舌头,要用鹿角。
察觉到来自云师与冠带的视线,沈白茫然地抬起头。
冠带看着沈白的祝力,怔了一下。
沈白抖了抖小绒兔耳朵,困惑地弯了弯头,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的祝力早就飞回他身边了,不受控制地为他传递身边所有拥有灵智的生命的思绪。
但是!
什么“引路人”,什么“以后、未来”,什么“友谊需要见证”,他沈白通通没听见!
他只听见隔壁那只雪豹懒洋洋的呼噜声,听见隔壁绒兔们挤挤挨挨呼呼大睡的梦话啾啾声。
云师顶着沈白茫然地视线耸了耸肩,看向冠带:“就是这样。”
他认为他不够强,不肯接受引路人的称呼。
云师这么暗示冠带。
显然,他是知晓幼崽的天生神祝为那种过度充盈的“共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