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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看着孩子愈发靠近, 她感觉呼吸逐渐急促,伸手推开襁褓,垂眸说道:“这是王爷的子嗣,不必给我看了。”
  屋内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中,不知过了多久,陆珩说道:“婉婉,绝对不会有人会把你的孩子抢走,他会在你的身边安稳长大。”
  沈婉鸢感受着情绪如同潮水般的反扑,她连回应陆珩的力气也没有,也不想理他。
  陆珩又说道:“给他起个名字吧。”
  沈婉鸢没有说话。
  陆珩不依不饶地说道:“孤记得沈大人博览群书,在朝中任礼部尚书时,朝臣得了子辈孙辈,都想让他起好名字, 这孩子也算是他的曾外孙,婉婉便给他起个好名字。”
  沈婉鸢听着陆珩的话,一瞬间晃神想起了幼时同祖父相处的日子。
  “祖父的好鸢儿自幼便有咏絮之才,写得一手好字,这诗也写得甚好。”
  “囡囡日后要嫁个好人家,聘礼不够,祖父都不会让他进门。”
  ......
  沈婉鸢眼眸酸涩,哑声说道:“澜。”
  陆珩怔了一下,下意识应道:“芝兰玉树,自是不错......”
  “不,是风起于波澜的澜。”
  沈婉鸢现在根本不在乎陆珩是否会因为她的冒犯而生气,哑声反驳道。
  陆珩脸色一沉,周身满是寒意,愠怒道:“既然婉婉还在怪孤打扰了你生活。那儿子便唤安澜,天下安澜。”
  沈婉鸢听完后,心脏又仿若被人重锤一般,陆珩势必要同她纠缠一生了。
  想到此刻,沈婉鸢的情绪在一瞬间开始崩塌,仿若溃坝般冲击着她的身体。
  雪上加霜的是,陆珩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说道:“婉婉你多看他几眼吧,这几日你昏厥未醒,他也受了不少罪。”
  说完,陆珩便要转身离去。
  沈婉鸢看着陆珩的背影,又看着被迫躺在她身边的孩子,她的心脏仿站在悬崖般,惊惧和不安如同潮水袭来,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在锦被上。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稚嫩无助的哭声在屋内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陆珩本是带着几分愠怒,却在回眸的刹那,心脏却被面前的景象狠狠揪住。
  沈婉鸢泪水无意识地流淌着,脸上布满了泪痕,曾经亮晶晶的杏眸此刻满是茫然。
  沈婉鸢感觉她似是被所有人抛弃了一般,直到宽厚的臂膀紧紧环抱着浑身颤抖的她。
  沈婉鸢从未感受过情绪这般汹涌澎湃地涌上来,她茫然无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仿若小兽般,狠狠地紧咬着陆珩的肩膀:“陆珩,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看我这一双手,上能抚琴作画,下能算账管家,我祖父是前礼部尚书,我不是沈家的嫡小姐吗?我怎么就被你困在囹圄中,成了肃王私生子的母亲?”
  沈婉鸢哭得委屈,话语之中都是怨怼:“陆珩你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谁?你告诉我,我还是沈婉鸢吗?”
  陆珩轻轻
  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婉婉,自然是沈尚书的好孙女,才情出众的好姑娘,也是孤唯一的妻子。”
  沈婉鸢听到此话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猛然推开陆珩,绝望道:“三书六礼聘下的肃王正妃已经找到了这里,陆珩你别在自欺欺人了。”
  “你日后有妻有子,为什么要让我生下孩子把我困在这里!”
  “肃王妃只是一个摆件”,陆珩收拢臂膀,环抱着沈婉鸢,低声道:“孤所求的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沈婉鸢情绪的崩塌,使得她躺在陆珩的怀中已然没有挣扎的力气,唯有眼泪如同断线珍珠滚落在锦被上。
  此时,孩子在平玉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沈婉鸢眉头微蹙。
  陆珩吩咐道:“平玉,把小世子抱走。”
  沈婉鸢听着陆珩似是异想天开的话,讥讽道:“世子?肃王妃大抵不会同意的。”
  陆珩没有生气,只是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郑重道:“婉婉,没有谁的人生能够如愿,孤只期望你能待在孤的身边,若是不喜儿子,孤再也不会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
  沈婉鸢不想在听陆珩说这些冠冕堂皇把她困在这里的话,翻身裹着被子,蒙蒙说道:“陆珩,我不想看见你。”
  “王爷,您该出去了。”
  沈婉鸢话音刚落,白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内,还未等陆珩想多说几句话,他已然被白术赶了出去。
  沈婉鸢听着房门关闭,她抓着白术的衣袖,仿若即将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白郎中,我好像又病了。”
  白术自然知晓,产子后产妇的情绪总是会低落,但对于沈婉鸢而言,原本还未痊愈的心病,恐怕会愈发严重。
  沈婉鸢情绪的反扑来得分外激烈,就像潮水一样把她卷进深海里。
  他专程在香炉中烧着凝神静气的草药,汤药中也加大了剂量,还是抵挡不住她被情绪吞噬。
  白术别无他法,他的药对于心病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沈婉鸢整宿都无法入眠,孩子的哭声仿若幻觉一般在她耳边不停地响起。她虽然门第不高,也曾是京城贵女,她也曾善琴棋书画,现在却只能曾为权贵的外室,成为私生子的母亲。
  沈婉鸢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自己,她困在情绪的牛角尖中无法自拔。
  她整日浑浑噩噩躺在床榻上,深思不知会飘到什么地方,眼泪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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