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姜静尝了一口,差点吐了,连忙给他倒掉,出门去寻了新鲜饭菜。
  他没照顾过小孩子,什么事都做得笨手笨脚,但小皇子似乎完全不介意,只相处了一天,似乎就变得格外依赖姜静。
  到晚上,姜静又费劲打水、烧水,给小皇子洗头洗澡。华愿趴在桶沿上,小声问他:“我可以叫你姜娘娘吗?”
  姜静愣了一下,失笑答道:“殿下为什么想这样叫,臣是男子,这样叫……恐怕不太适合。”
  小皇子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因为……奶娘就是这么叫的……”
  他从水里伸出手指,勾着姜静的衣带:“照顾我的人,就要这么叫。”
  姜静想纠正这个称谓,但又没想到其他合适的用词。再一想,他在这儿估计待不了多长时间,迟早还得要走,一个叫法没什么关系。
  “殿下想怎么叫,都可以。”姜静回答,“不让外人听见就好。”
  华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又问他:“你是为了替自己父亲伸冤,才到我这里来的吗?”
  姜静猛地一惊:“您……如何知道?”
  他感到有些心惊,这种话,根本不像是能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能说出来的。
  “你来错了地方。”华愿依然盯着他说,“但如果你是得了他人指引,才到我这里来,那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要在贵妃来看我时,跟她闹,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姜静更为惊讶:“殿下怎么会知道贵妃要来看您?”
  华愿单纯地笑了笑:“因为,我的皇兄,无时无刻都在觊觎着我的血肉。他没有办法自己来找我,只能让贵妃来找我。”
  姜静沉默一瞬:“殿下……恕臣无法解。”
  “没事,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就好。”华愿摸了摸他的头,“又哭又闹,满地打滚,上吊撞柱子,怎么样都可以,越过分越好。”
  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比大人还要老成。但姜静没想到,华愿说的话竟然成了真,没过两天,贵妃就来六皇子宫里了。
  趁着她还在审视华愿,姜静一步上前,跪在贵妃脚下,死死拽住她的裙裾,将说过无数次、已经不需要打腹稿的陈词,再一次拿来向她恳求,求他为自己的父亲洗清冤屈。
  贵妃似乎被他吓住,大声喊叫起来,叫喊着宫人将他弄走。
  场面一度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静后来自己都不太记得清楚,唯一只记得的,就是他一头撞向了旁边柱子,头破血流地昏了过去。
  第89章
  贵妃去了一趟六皇子宫里,当场就有人撞柱子,寻死觅活,这事本来没怎么闹大,但谁能想到,大教宗竟然亲自去看望受伤的那人,于是很快的,就传到南赫帝耳朵里。
  他本来就因为厌一心要为戚家平反气得够呛,再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那先前连中三元的姜静,竟然混进六皇子宫里去了,又一次为了伸冤跟贵妃闹起来,当场气得差点昏过去。
  南赫帝被耗尽精力,加之姜静暂时还只是在跟世家闹,他也懒得费力去管,躺在床上摆摆手,没再让人追查姜静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冤有头,债有主,这烂摊子,还是推给世家才好。
  戚明漆再次见到姜静时,他躺在床上,头上包扎着厚重的绷带,依然隐隐有血迹渗出。小皇子华愿就坐在一旁,神色呆呆地望着姜静,任由床边人来来往往,他也没什么反应。
  戚明漆让教众给他们留下一些药,挥退其他人,坐在床边跟姜静说话:“你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凶险,效果虽然好,但一个不小心,人没了怎么办?”
  姜静脸色苍白地笑笑:“没关系……反正我也剩不了多少东西了,这条命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能让它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那也是值得的。”
  停顿片刻,他又问:“您……大教宗,您就是那日……?”
  “是。”戚明漆低声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他人。”
  姜静想起身跟他跪下行礼,但被戚明漆动作温和地按回床上:“不必如此,你带着伤不便行动,我也不喜欢讲究这些虚礼。”
  “既然这样的话,臣还有一些疑问,可否请大教宗指点一二?”姜静看看身旁的小皇子,“您当时指引臣来到这宫里,臣来了,殿下又跟臣说,要见到贵妃,就跟她寻死觅活地大闹,臣也做到了,但臣不能解,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低下头:“五年前臣就尝试过,闹到厌王爷面前去求他帮忙,都没有用。”
  戚明漆笑了笑:“是为了——一石二鸟。”
  姜静糊里糊涂答道:“大教宗,恕臣愚昧,无法解您的用意……”
  “姜静,你还记得你父亲是如何死的么?”戚明漆问他。
  这种刻骨铭心的事,哪能忘记呢?姜静很快回答:“几年前,应该是贵妃与皇后争斗结束,皇后去世不久后,东南沿岸发生很严重的洪涝,朝廷让五大世家出粮,我姜家以距离净弘水库最近,长期为修水库囤积粮食为由,拒绝放粮,其他四家同样拿不出粮食,拖到最后,让朝廷派人查出,天下粮仓少了三十万石粮食。”
  “这其中除了虚报数目以外,大部分被世家私自发卖到不同地方,惹来南赫帝大怒,要东南沿岸世家给个说法。”姜静道,“四大家族都认为,是我们姜家不肯出粮救急,最后才导致东窗事发,于是买通我父亲的亲信,往姜家送进来大批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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