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似乎留意到他的目光,于晚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询问。
  洛白榆扭回头,脚尖在台阶上点了点,耳垂变红,像是被冻的。但温热的手掌牢牢扣住于晚冰凉的手,将其揣进自己衣兜。
  他不知道往哪看,目光游移,一会儿探着头看向街道尽头,像是在看有没有车过来。
  太沉默了,太安静了。洛白榆和于晚在一起时,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在外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
  但此刻的沉默却突然让洛白榆觉得尴尬,一种浑身不适的难受,总觉得骨头有哪点没安对位置。
  他绞尽脑汁,想到了什么,心里蓦地一沉,面色不忍,看着于晚道,“她俩会坐牢吗?”
  虽然他很愤恨她俩陷害污蔑于晚,也知道罪有应得,她们该受惩罚,但他还是不忍,总觉得进监狱这种事好似不该发生在周围同学身上。
  “怎么,你同情她们?”于晚微笑着,眸光四敛,遮住眼底寒意,只看着洛白榆。
  “没有,不是。”接连的否定,洛白榆嘴唇动了动,他也搞不清自己的感受,但一定不是同情,他眼神复杂又迷茫,像是陷入了难以走出的困境。
  洛白榆不清楚,于晚却清楚得很,不过是一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人,见到这样的事情觉得难以接受罢了。
  于晚温和地笑了笑,看向对面随风摇曳的树冠,衣兜里的手轻轻磨蹭着洛白榆的指节,好似在思索,又好像在安抚,“不会。”
  “嗯?”
  “不会,盗窃罪会,但这事不是盗窃。”于晚解释了一句,洛白榆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于晚没再多说,哈出一口热气,水雾升腾而起,迷蒙了视线,“放宽心,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我不骗你。”
  说到底是周沅沅自己蠢,还没等于晚设计问她,就自己交代了。以为指纹结果出来,盗窃的名头就跑不掉了,其实不然,拿了东西故意放别人书桌里,怎么说都不像盗窃,更像是污蔑诽谤。刑事转民事,没有造成什么后果,绝对不会坐牢。
  可惜她蠢。
  “好。”洛白榆注视着于晚应声道。她今晚没戴口罩,明艳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又因气质清冷,有着不易接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但看向他时,总是带着清浅的笑意。
  心跳兀自加快,开始不受控制,洛白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举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想要捂住快要蹦出嗓门的热意,看向远方,眸色怔愣,不知所措。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于晚拉着洛白榆上了车,因为不方便,终于松开了握紧的双手。
  洛白榆衣兜里的手惘然若失地虚虚握着,他们坐得不远不近,稍移一下就能贴紧对方,但两人都没有动作。
  “怎么了?”注意到洛白榆脸色不对,于晚紧锁眉头,侧身问道。难道是吹冷风吹得难受了?
  “没、没事。”洛白榆喘了一口粗气,压稳声音,看着身侧于晚的手道,“你手还冷吗?”她的手也很好看,纤纤素手,青葱似的,心跳更加不受控制,洛白榆眨了眨眼,强忍着不适。
  “嗯?还好?”刚刚一直被洛白榆揣在兜里,还算暖和。但一拿出来就变冰了。
  洛白榆没再说话,紧抿着唇,拿过于晚的手,再次握住揣进衣兜。
  靠着背座,侧头看向窗外,景色在眼前飞快划过,洛白榆的心跳也渐渐平息。心跳稳了,脑袋却还昏沉着,直到于晚下车,才清醒了些。
  走在回家的路上,才发觉腺体鼓鼓胀胀的,又热又痒,距上次发情期才过去半个月,洛白榆手指移向后颈,疑惑地碰了碰后颈的腺体。
  第17章
  隔日清晨,于晚照常早早到班学习。相继进班的同学难掩好奇的目光,但见于晚安然无事地坐在那,心里也大体猜得出昨晚的事情和于晚没有关系。有些同学嘀嘀咕咕,不时偷瞄她一眼,似在讨论发生了什么,但因为和她不熟,也不敢上前来问。
  洛白榆赶着上课铃声进了班,他打了一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扔下书包趴在桌子上。他昨夜睡得晚,腺体毫无征兆的不适,缓了一个多小时才恢复正常,一整晚睡得也不安稳,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早上起来身子都是软的,像是陷入沼泽,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房间里也溢满自己的信息素,又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儿才起了身,临走前和母亲说了,打算这周末去医院看看。
  洛白榆趴着睡觉,于晚就边看书边给他打掩护。还好今日早自习老李没来,洛白榆得以睡个安稳觉。
  脑袋上的呆毛翘起,双唇翕张,睡得脸上都染着恬淡舒服的红晕。太阳渐渐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直射在他面上,惹得他皱了皱眉。
  书被展开平放在桌面上,于晚撑着脸,嘴里念叨着“神弗福也”,双眸却侧凝着洛白榆,见状偏过肩膀,刚好替他挡住。
  神情自若,不动声色,却又自然而然。
  课间操,洛白榆今天值班,给各班课间操情况打分,已经去了操场。
  老李也终于出现,把于晚叫到他办公室,他昨夜凌晨才睡,面色疲惫。
  办公室里除了周沅沅和杜若谷,还有年级主任。
  于晚进门站定,面色平静。
  昨晚两人都哭得厉害,今天的眼睛都是肿的;周沅沅估计没睡好,脸色惨白还狼狈,低着头不敢看她;杜若谷要比周沅沅好得多,至少敢直视她的眼睛,看起来问心无愧,面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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