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老夫人知谢氏一直介意苏氏,也知谢氏对于三丫头,能想到的都是个人恩怨,在三丫头的亲事上,估摸着也是只想找个寻常人家,把她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未想其他。
  片刻后,谢氏才缓过神来,她毕竟不是个傻的,知道沈老夫人这么做是从大局出发考虑,便低着头顺从道:“媳妇明白了。”
  沈老夫人慢慢吁出一口气,复道:“你想明白了便好。我记得明年开春后,三丫头便要及笄了。这段时间,京中但凡能参加的诗会宴集,你都带着她去露露脸,认认人,只要守礼不生事,不用太拘着她。”
  “是,媳妇知晓。”
  沈老夫人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叮嘱道:“我记得再过月余便是秋狩,按制,五品以上的官眷都可参加,到时候你把三丫头也带上,秋狩上多是勋贵公子,其中更不乏皇亲贵戚,届时你好好替她掌掌眼。”
  谢氏连忙应了。
  沈老夫人严厉的脸上终于露出丝淡淡的笑容,望着儿媳妇:“近来怀哥儿闹气,你跟着也辛苦了。我刚刚和你说的事,好好在心里琢磨琢磨。你当知,咱们做这些,都是为了沈府,为了怀哥儿的以后。”
  谢氏哪能不知,虽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也不敢表露半分,只笑道:“娘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罢,二人聊了些府中其他家常,谢氏便以不耽搁沈老夫人午憩为由,行礼告退了。刚退到门口,沈老夫人又喊住了她,道:“我记得上次三丫头过来,穿了件洗脱了色的丁香色褂子,看起来有些旧了。既然打定主意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便要好好拾掇拾掇。再有,秋狩毕竟是骑猎的事儿,这几日找个信靠点的马奴,教教她骑马。别到时让人看了笑话。”
  谢氏听罢,脸涨得通红,自己那一点小心思,在沈老夫人面前总是无处遁形,顿感羞惭,低头说了句媳妇明白,便匆匆回了云岚院。
  ……
  晚棠用过午膳,在廊下闲闲看了会儿书,正准备起身去午憩,就有人来通传,说谢氏寻她过去。
  自大哥那晚散考闹腾以后,许是没心思管其他,这阵子,谢氏从未寻过她。这会儿找自己,说不定是自己在老夫人那儿下的猛药起作用了。
  晚棠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路不耽搁,跟着递话婆子匆匆来到云岚院,规规矩矩给谢氏问了安,便不再多话,安安静静立在堂下,等着谢氏开口。
  谢氏望着堂中面庞艳如桃李,身段轻盈如柳的晚棠,心中五味杂陈。一想到这姑娘日后许是府里的指望,许会成为高高在上的贵人,这心里的感觉便十分怪异。可偏偏怀哥儿不争气,即便心里不舒坦,她也不得不承认沈老夫人说的是对的,为大局计,让沈晚棠走虞芷那般的路子,确实不失为一招好棋。
  谢氏收回眼,轻咳了一声,道:“昨日老爷散值归府后,和我说圣上已下旨,定于下月初八在西苑秋狩,五品以上官员可同行,亦可带家眷,雪姐儿已然定亲不便同行,我寻思着带云姐儿和你过去凑凑热闹,你可愿去?”
  第20章 心浮
  晚棠闻言便知,自己放出的饵让沈老夫人上钩了,面上却不显,只乖巧地应道:“阿棠都听母亲的,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谢氏点了点头:“那便一块儿去吧。咱们来京中也有一阵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认认那些个夫人小姐,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的,顺便也看看风景,松快松快。”
  她转头叮嘱刘嬷嬷午后让宝庆坊的裁缝过来一趟,给三姑娘做几套衣裳,复而望向晚棠,问道:“三丫头可会骑马?”
  晚棠摇了摇头。
  谢氏想了片刻,对刘嬷嬷继续吩咐道:“云姐儿虽会骑马,但也不精,是个半吊子,这几日你在西市那边好好留意一番,找两个稳重些的马奴,教她们两个一点骑射功夫,别到时候在秋狩上惹了别人笑话。”
  刘嬷嬷忙应是。
  晚棠听了,心下微动,自己正愁不知如何才能让斛律昌正大光明的为自己所用,这不机会就来了?她连忙上前几步,笑着道:“母亲,说到马奴,阿棠知有一信靠之人,不知可否?”
  谢氏虽讶异,但也未阻拦,道:“何人?你讲来听听。”
  晚棠面不改色,信口胡诌道:“前些日子,青栀去西市买了些针线,有一妇人的货物物美价廉,青栀因常去,一来二去便和这妇人熟了起来,那日青栀正在摊位前选着颜色,突然路边有一惊马朝她们疯了般奔踏过来,二人都吓傻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壮汉冲出来,似是会马语,三两下便制住了疯马,过后才知,这壮汉是卖针线妇人的相公,乃西域吐谷浑人,马术甚好,在这京城做点零活儿苦力为生。是以母亲刚刚说到马奴,阿棠便想起了此人,他既是吐谷浑人,驭马骑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为人也甚是稳重厚道,这才斗胆向母亲举荐。”
  谢氏听罢,也颇为意动。
  此次秋狩,沈老夫人只为沈家前途做想,一心把三丫头推出去露脸,可谁曾想过她的云姐儿也快及笄了?
  她作为母亲,也想云姐儿嫁个好人家,此次秋狩,不失为一个相看的好机会。众所周知,吐谷浑是马背上的邦族,听说稚儿从蹒跚学步起便要学习骑马,族人个个擅骑射,若是能得吐谷浑人的点拨,云姐儿在秋狩上大放异彩,令人瞩目,那便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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