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薛瑞邦吸口烟,眯着眼看着扶苏。
  回想到两年前追查到纽约那条小巷,当时附近的流浪汉都说有个亚洲小子高烧不退,病入膏肓,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后来下了场大雪,雪停了人就不见了。
  薛瑞邦思忖刚刚苏哲的行为,怀疑他不仅失忆了,脑子也烧坏了。
  “可惜了……”
  当年那个被打碎傲骨仍然在他严密囚禁中设法逃出来的人,那个找到从未接触过的偷渡客混进偷渡人群中,带着满身伤饥寒交迫漂洋过海,从而引起他狩猎兴趣的狡猾猎物,那个在异国他乡还能摆了他一道,故布疑阵让他在西雅图搜寻了两个多月的孤狼一般的青年,忽然消失,又以另一种形象出现,仿佛从一只狡诈的狼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狗崽子。
  “可惜你妹!”紧张的扶苏忽然蹦出一句。
  “呵。”薛瑞邦慢条斯理的按灭烟,解开领带,将西装扔到一边。
  压迫感越来越重,压的扶苏喘不过气来。
  “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用无影爪再赏你一脸道道!”
  扶苏一手抓着被子一手亮着爪子,恶狠狠的威胁。
  薛瑞邦眼睛骤然亮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卡卡两声响,尤为骇人,“是吗?你尽可以试试。”
  扶苏紧张的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额头和鼻尖疯狂冒汗。
  看到对方眼睛一动的瞬间,再顾不上羞耻之心,将被子扔到对方身上,赤身裸体嗖的跳上床,又立刻跳到床另一边,手里拿过枕头挡着自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盯着停在他刚刚所在位置的男人。
  薛瑞邦扔掉被子,扯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长腿一迈再次出现在扶苏身前。
  扶苏嗷嗷叫唤着将枕头砸向他想故技重施,却被对方贴近一把按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锁住双腿,任凭他如何挣扎也被格斗高手锁的动弹不得。
  扶苏浑身颤抖,头发汗湿,愤怒的盯着对方充满侵略的眼神。
  “乖,再叫一声就放过你。”薛瑞邦捏了捏扶苏的下巴。
  “滚!”扶苏怒吼,下一瞬被难得热血翻腾的对方按住强吻。
  扶苏惊怒的瞪大眼睛,随即狠狠地咬了下去,尝到了一丝腥甜。
  薛瑞邦退的快,只是嘴唇被咬破了层皮,眼中的火焰更盛。
  “呸”,扶苏吐掉口中的血腥,快被气哭,“你混蛋!这是我初吻!我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薛瑞邦挑了挑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凑近扶苏耳边,暧昧低哑道:“看来真的失忆了。初吻?让我帮你来回忆下,嗯?”说着,再次低头吻了下来。
  扶苏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些不堪的记忆碎片铺天盖地的袭来。
  忽然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被困在绝望的梦魇中:“不……你……混蛋……不得好……死……”
  薛瑞邦吻着他的嘴角,闻言更重的吻了下来。
  粗粝的手指抚过扶苏身上的伤疤,那感觉仿佛伤疤被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烟头的烫伤,刀割,烙印,鞭打,棍棒……
  各种记忆碎片铺天盖地……
  薛瑞邦意犹未尽的直起身,脱掉衬衫,目光灼灼地看着蜷缩的青年。
  用了他两年时间追逐的猎物终于掉进了手心,再也无法逃离。
  就在他抓住扶苏的双手压到床头时,忽然耳朵微动,继而飞快的侧身。
  砰的一声枪响,将意识混乱的扶苏拉回了现实。
  温热的血流溅在他身上,回过神便看到男人捂着肩膀快速倒下来翻身掉下床躲了起来,拔掉了床头灯的电源。
  房间瞬间一片黑暗,仅有一缕轻薄的月光洒进来。
  【叮!别怕!是欧文来了!】
  扶苏瞬间反应过来,扯着床单裹在自己身上就要往外跑,却猝不及防被床下的男人握住脚踝,踉跄着跌跪到了男人身前。
  看清对方被血染透的肩膀,扶苏愣住,对方肩膀开了个血洞,骇人极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懵然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种救死扶伤的冲动,仿佛本能般,一把抓起对方扔在地上的衬衫,要给他擦血包扎。
  可等手伸过去又一个激灵,才想起自己压根不会急救,而且,看到这么多血,鼻间都是腥味,他胃里一阵翻腾,简直要晕过去了,“小九九,怎么办?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你又说出来了!
  薛瑞邦却恍惚了一瞬,仿佛被定住了,蹙眉打量着扶苏。
  在这昏暗的背景里,扶苏低头看过来,眼睛里有种摄人心魄的纯粹,仿佛将那皎洁的月光揉碎了放进眼底。
  裹在身上的白色的床单好似一条雪白的连衣裙……
  这一切忽然同多年前的一幕重叠起来,一个荒诞的猜想忽然在薛瑞邦心底生根发芽,疯狂茁壮成长起来。
  扶苏把衬衣系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个结,然后突然愣住了。
  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去,我为毛要救这个王八蛋!”
  拽了拽被死死握住的脚腕,“放开我啊混蛋!”
  外面又响起几声枪响,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房门忽然被撞开,两个黑衣人进来,“老板,对方人太多,我们要顶不住了,已在暗道出口备好车,我们护送您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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