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下是柔软的真皮座椅。
  这是身为孤儿的原主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但慕虞随意地靠在那儿，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对待。
  周身一股掩不住的矜贵气息。
  坐在副驾驶的保姆，其实是管家。
  她和司机对视的一眼，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慕虞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个老宅，不会是商序的住所吧？”
  然后在管家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
  在原主所得知的信里，商序的情人里都没几个能跟他说上话的，更别说直接住进他家了。
  这直接登堂入室了。
  难不成认出他了？
  只见了一面，应该不能吧。
  不管怎么说，慕虞心情很平静。
  既来之，则安之。
  来到老宅，和他想象的一样。
  一进门就是浅浅的玫瑰花香。
  这是商家曾经住了好几十年的老宅，看来现在已经落到商序手中了。
  慕虞曾经来到这里做救赎任务的时候，他的父亲是管家。
  这里的园艺也是由他负责。
  这些玫瑰，是十岁的慕虞带着十岁的商序一块儿种下的，他们都有参与。
  一进大厅，慕虞就感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
  管家阿姨轻声道：”先生，人已经带来了。”
  商序看着慕虞，几秒之后，移开目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吃早饭吧。”
  慕虞被带到了餐厅。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来，桌上放了各种各样的早餐，中式和西式都有，慕虞选了自己经常吃的豆浆油条。
  慕虞来到这里没有一点不适应，从起床到现在他也饿了，自然而然地吃饭。
  商序就坐在他对面。
  面前是一份西式早餐。
  个餐厅一时间只有餐具触碰的声音，显得更加安静。
  慕虞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人对食物没有一点尊重，眼睛黏在他脸上一样。
  慕虞很快被他看得心烦，”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真认出他来了？
  慕虞其实心情有些复杂。
  他记得小时候的商序还是一个爱哭黏人好忽悠的小屁孩。
  但现在已经是一个气势强大，具有压迫感的成年男性。
  商序顿了顿，好听的声音，一片淡然，“来到这里，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慕虞神色平静，“反正又没办法反抗，只能接受，顺其自然就好，再说，你又不吃人。”
  商序眼睛弯了弯，“心态挺好的。”
  “谢谢夸奖。”
  “……”
  商序又盯着慕虞无神的眼睛，“你的眼睛……”
  慕虞：“先天性失明，没办法治。”
  商序沉默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
  商序出声道：
  “昨天听你弹钢琴，你弹得挺好的。”
  慕虞：？
  这怎么听出来的？
  他昨天晚上，完全是乱弹。
  “呵呵，你很有欣赏水平。”
  商序突然问：“你会弹虔诚之人吗？”
  慕虞虽然不怕他认出自己来，可是听到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紧。
  这是真认出他来了吧？
  慕虞：“会，那是很火的曲子，只要学钢琴的都会弹吧。”
  慕虞也是实话实说。
  说完之后，空气突然沉默了。
  慕虞看不到他的表情，根本不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
  商序也没有再说话。
  但慕虞明显感觉到，他吃饭的动作停下了，周身气压变得很低。
  这是生气了？
  好突然啊。
  不愧是霸总。
  霸总的标配就是阴晴不定。
  慕虞也懒得他。
  商序不吃饭，坐那也不动，一直到慕虞放下筷子，才站起身说自己要去公司了。
  “哦，慢走。”
  商序站着不动，“……我下班时间很早，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慕虞：啊？其实他不用陪的。
  但是商序已经走了。
  慕虞总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怪怪的，但是他自己又说不上来。
  他到底还是不知道，商序有没有认出自己。
  如果说认出自己应该不太可能。
  毕竟这是一个信奉科学的时代，他完全换了一具身体和面貌。
  不会有人那么离谱想到借尸还魂什么的。
  而且如果他认出自己来，为什么没有直接挑明？
  所以应该是没有认出来的。
  慕虞在这里的生活，和之前那栋别墅并没有太大差别。
  晚上六点，商序就到家了，回来陪他一块吃晚饭。
  吃饭交流也都挺正常的。
  商序问他，“今天都干了什么？”
  慕虞想了想，“睡觉，看电视……”
  电视也只是听声音。
  其实他还偷偷玩了一会儿游戏，不过这个肯定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毕竟，他是个瞎子。
  商序：“楼上琴房有钢琴，听你之前的保姆说，你很喜欢弹钢琴，可以随时过去。”
  慕虞哦了一声。
  但他自己本人对钢琴并没有什么想法。
  商序说来说去就又绕到了‘虔诚之人’那首钢琴曲。
  慕虞感觉他在没话找话。
  商序微低着头，纤长柔软的睫毛完全遮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