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于是什么都有了。
  其他的，他根本就不稀罕。
  “你知道吗？你运气很好。”商齐签完字，扔下钢笔后，靠着沙发，嘴角多了一丝神秘而冰冷的弧度。
  商序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听接下来商齐说的话。
  “你最让人羡慕的地方，就是你拥有慕虞，他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你那边的。”
  商序神色淡然，“这点我承认。”
  “这11年来，你看似什么都有了，把我踩在脚下，可同样是你失去慕虞的11年，你痛不欲生，不是吗？”
  商序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对于过去的事情，他已经不想谈论了，他只想好好把握现在。
  商序皱着眉头显得有点不耐烦，商齐却还在说。
  “11年前，慕虞死的那一幕，你一直不敢回想吧，可只要想一想，不就能知道，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吗？”
  商齐微微歪头，眉眼弯弯，笑得很是愉悦，也毫不掩饰眼底的恶劣。
  商序眼神沉沉，没有说话，继续听商齐说。
  “慕虞从小就聪明伶俐，他只是管家的儿子，却从来不把我这个主人家的少爷放在眼里，自从他保护你开始，你似乎就再也没有在我手上吃过亏，就连当时被绑架，他也是我们中间最淡定的那一个。”
  “你觉得那样的慕虞，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死在我手里？”
  商序缓缓捏紧冰凉的指尖，黑沉的眼眸犹如深不可测的幽潭，盯着商齐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你如果想用这个算计我什么，就低估我了。”
  商齐冷笑，“你想多了，我没有什么要算计你的，我就是单纯，想要看你痛苦。”
  商齐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好西装，拿上桌面的合同，最后留下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慕虞从始至终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而当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根本，就不想留在你身边。”
  会议室只剩下商序一人。
  这句话犹如魔咒，盘旋在商序脑海中，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商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影响了。
  商齐说过那些话之后。
  以前他从来不在意的一些细枝末节，突然在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
  从10岁到12岁。
  慕虞尽心尽力保护他的那两年。
  他的表现从来不像一个十岁的男孩，从来没有幼稚的时刻，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一脚踹开那个囚禁他的小黑屋，光芒照射进来，就像科幻电影里的英雄登场，永远在最合适的时候，却让人忽略了其中的合性。
  他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小黑屋被他轻而易举的破开。
  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意，也总是能被他躲避或者反击。
  在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时候，他的回答永远是，‘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那时，他以为是小孩子的英雄主义。
  后来，商齐有一段时间对他示好，慕虞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嘴角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冰凉的讥嘲。
  说：“你不会相信了吧？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总是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虽然和他同处一个世界，却又冷眼看着，他的世界发生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直到两年后，他被一枪击中心脏，就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功成身退。
  他只记得，那时慕虞的胸口是大片殷红的血迹，自己跪在他旁边，哭得昏天暗地，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而他到死，依旧眼神平静，最后只是像平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回想那天，商序冷得浑身颤抖。
  智告诉商序，不应该去听商齐的话。
  毕竟都是一种猜测，当时慕虞的死亡，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谁会用自己的命去算计什么？
  可从情感上，心底深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隐隐不安。
  商序就在不知不觉间，在会议室坐到天黑。
  落地窗外，暮色苍茫，空气中浮现一些模糊的黄色的斑点，太阳惶惶然下坠。
  商业区的摩天大楼在几秒钟的时间变成只看得清轮廓，灰蒙蒙的，四周开始渐次亮起各种颜色的灯，会议室里只有各种物体，泛着浅灰色的轮廓。
  房门突然被推开，外面一道黄色的光线照射进来，商序才在昏暗中睁开眼睛。
  “你在干嘛？”
  少年平静的语调，柔软的音色带着漫不经心的清冷感，悦耳好听。
  商序心底深处发出某种破土而出的声音，就像一直生活在黑暗窒息中的生物，可以重新呼吸。
  会议室开不开灯，对慕虞都没有什么影响。
  习惯了盲人的生活后，慕虞的感官都调节成最适合他如今状态的样子，他的听觉、嗅觉、直觉，都变得十分敏锐，简单摸索着便能走到商序面前。
  能够感觉到，他呼吸有些沉重。
  慕虞在外面玩到现在，准备回老宅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说商序一个人在会议室待了很久，一直没有出来，有点担心，所以希望他来看看。
  他就过来了。
  下一秒，修长的手臂重重地抱住他的腰，犹如铁铸的一般，脸颊贴在他平坦的小腹，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落在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