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旁边的猫舍，是赵国大皇子的地盘，他很喜欢养一些凶残的猫，把自己看不惯的人推到猫窝里，看他受虐落得凄惨的下场，是他最大的爱好。
  后来，赵国大皇子发现了他……
  那天，似乎就是一个雪夜。
  齐淮莫名想到了这里。
  突然，砰一声巨响。
  破败的木门本就脆弱不堪，如今被一脚踹翻在地。
  领头的就是这个赵国大皇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嘴角勾起一个仿佛看到猎物一般微笑，似乎势在必得，又充满高高在上的恶意。
  “把他抓住！”
  齐淮一时间有些难以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赵国大皇子已经死了。
  死在他手中。
  他的死法也很有意思。
  就和他曾经弄死的那些人一样。
  他是被猫活活折磨死的。
  他现在还记得，赵国大皇子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脸上充满抓痕，狰狞不堪，即便到死，那双涣散的眼睛里依旧残余着恐惧，就像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厉鬼。
  可现在，他活生生的出现在他自己面前。
  就像第一次见面。
  肆意张扬。
  他身后的奴才走过来。
  齐淮眸色更暗。
  正想反击，却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没办法做……
  被那些奴才控制住，连拖带拽地带了出去。
  弱小、卑微。
  一点力量都没有。
  齐淮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
  可来到旁边猫舍，那有几米高的巨大铁笼子，出现在视线中。
  铁笼中有分层，那些猫，就在那里踱步着，目光巡视着，最后落在他脸上。
  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玩具。
  虎视眈眈，眼中冒着邪光。
  铁门被打开。
  他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推了进去，跌坐在里面，回过头，便看到领头是赵国大皇子的脸。
  身后跟着那些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王公贵族。
  有兵部尚书的公子，有小侯爷，还有端王世子……
  他们脸上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世子问：“这就是殿下新找来的玩具？这到底是位皇子，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皇子？质子而已，既然沦落为质子，就说明不被看重，不然，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殿下说的是。”
  从那一天，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寒冬深夜。
  少年躺在铁笼的角落，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人样。
  只是望着外面的飘雪，眼神空洞死寂，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像是一个被抽取魂灵的木偶。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缓缓闭上眼睛。
  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睡梦中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卟咯卟的声音。
  可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应该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犹如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后来有人在他面前蹲下，脸颊传来酥痒的触感。
  他最终睁开了眼睛。
  雪夜中，少年唇红齿白，一双眼眸乌黑明亮，很像一只猫。
  只是眼神十分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齐淮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又转瞬模糊。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可是，想要去想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
  “真可怜。”他说。
  齐淮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月光照耀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清澈的潭水，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睛。
  其实，齐淮现在也不过才十六岁。
  慕虞叹了一声气，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铁笼，里面的那些猫发出威胁而尖锐的叫声。
  他淡淡的扫了它们一眼，那些猫就都安静了。
  慕虞把人从里面抱了出来。
  动作温柔。
  齐淮被伤怕了，身上那些结痂的伤口，因为牵扯又流出了血来，疼痛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栗，可是面对这个少年的触碰，他没有任何戒备。
  浑身的气息，都柔软了下来。
  甚至在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温软无害。
  不想要，被他讨厌。
  齐淮轻轻拉着他的衣服，声音微小，“你是来救我的吗？”
  黑衣少年打横抱着他，行走在雪地里，垂眸看了他一眼，“是。”
  “为我来的？”
  “……是。”
  慕虞觉得有点奇怪。
  以前的齐淮，这么乖吗？
  不该像个小刺猬一样，对任何人的触碰都保持警惕，非要扎得对方满身是血才会满意吗？
  或许，这不完全是幻境。
  慕虞感受着怀中少年的体温，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齐淮抿着唇，白皙的脸颊带着一个圆润的弧度，看上去莫名的稚嫩软萌。
  慕虞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面，眉毛微挑。
  ……有意思。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慕虞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幻境。
  陆储不愧是气运之子，他的幻境不是那么容易破除的。
  慕虞带着齐淮离开猫舍，住进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