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金衔玉一路无话,等回到车上却突然把头埋在药生尘的怀里,像一个小孩一样索取安慰,药生尘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打在颈间,于是他轻轻拍着金衔玉的后背,另一只手环住他纤细的腰。
金衔玉哭了,他连哭动静都很小,药生尘只能从他颤抖的身体和混乱急促的呼吸中窥得蛛丝马迹。
药生尘搂住金衔玉,他几乎能够想象出来,小金衔玉受了委屈之后一个人躲到被子里哭的样子,眼睛湿润润的,就像把一块琥珀放在了水中。
他想错了,金衔玉从前是不会哭的,因为没人在乎他的眼泪,哭泣和软弱只有在在乎的人面前才有用。
从压抑着声音到小声的啜泣,金衔玉就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流过的眼泪都要流尽一样,那些在祖宅里黑暗的日夜,那些在学校里形单影只的时光、那些梦醒时分对未来的惶恐,所有的痛苦都随着迟来的眼泪宣泄出去了。
本来药生尘觉得他哭一哭也挺好的,毕竟金衔玉都压抑了那么长时间,但是等了很长时间,长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金衔玉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药生尘觉得不能放任他哭下去了。
他像从前一般抚慰猫咪的脊背,沿着脊椎抚摸,下颌抵在他被腌入味的散发着独特芳香的头发上,像逗弄一只小猫一样:“这里怎么有一只这么难过的小猫,嗯?想不想跟我回家?”
琥珀猫猫把爪子按在人类结实的小臂像是想推开他,但是力道又实在很轻,让人想捏他的肉垫,他坏心眼的在人类肩膀上蹭蹭,把眼泪都蹭在绣着暗纹的衬衫上:“你别泥塑我。”
这样不痛不痒的警告在药生尘看来就像撒娇,尤其是他害羞躲闪的目光让药生尘下定决心,下次还要猫塑他。
“事情都结束了,接下来想干什么?”
金衔玉从药生尘怀里起来,正经危坐,像个商业大佬,只是红红的眼睛没什么说服力。
“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也不是不行……”药生尘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许魏在江城和云城中间的山里修了一个温泉庄园,里面还有他的股份,庄园建好之后他还没去过呢,所以。
“你想去泡温泉吗?就我们两个。”
虽然金衔玉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到泡温泉的,但是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好好的单独相处过了:“好,我提前处一部分工作。”
司机刚才一直在疗养院的会客室等着,药生尘给他发消息让他过来,看着文字上方显示的时间他才发现,距离上一条让司机到会客室的消息只隔了不到半个小时。
药生尘不可置信的翻了翻,金衔玉注意到问:“怎么了?”
“我们出来到现在才半小时?”
“差不多。”
“我感觉你好像哭了两个小时一样。”
金衔玉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琥珀眼睛亮亮的,像是云销雨霁的天空:“那应该是你感觉错了吧。”
药生尘跟着轻笑一声不再纠结:“也许吧。”
也许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他悲伤的时间格外的长。
……
金文乍一睁开眼没有看见一丝光亮,他用力的眨眼,手颤颤巍巍顺着脸摸向他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瞎了。
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才勉强捕捉到一点房间内大型物品的棱角,但还是很难,视觉在这里几乎毫无用处。
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触觉,伸出手摸索,手只能抓住无形的空气,他试探着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绊了一下,他摸摸那个绊他的东西,有个皮质的面,还有四条腿,是把椅子。
金文不知道前面有多少这样乱七八糟放在地上的东西,索性弯下腰,蹲在地上摩挲,终于成功的摸到了墙面,墙面没有壁纸,就是单纯的粉刷墙,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上蹭上了一点细粉。
他顺着墙面去找门,这里没有钟表,也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只有金文长了茧子的手与墙面摩擦发出的“唰唰”声,金文的心里很乱,总是在想到底是谁绑架了他,想让他做什么,根本无法靠自己计时,他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才一点一点摸到了光滑的木门。
门上有繁复的花纹,有凹陷有突起,摸了一会他碰到冰凉的金属——是门把手!
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金文欣喜若狂的去拧把手,无论是向外推还是往里拉,门都纹丝不动。
也是,好不容易把他绑来,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脱呢?
金文不甘心的疯狂扭动门把手,房间里响起咔哒咔哒的声音,等彻底意识到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他愤怒的踢了一脚门。
“咚”的一声。
就在他踢完门不久,响起了钥匙插进锁芯里的声音,钥匙的齿与锁的凹痕严丝合缝,机械的咔哒声响了三次。
金文瑟缩着往后退,一只手徒劳的抓着空气想要找到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一只手横在身前想要保护自己。
门开了,光也从开着的门透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随意又优雅的身影,他没有着急进来,反而带着戏谑又漫不经心的笑意,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猎豹在阳光下悠然的晃着粗粗的尾巴,对面前唾手可得的猎物视而不见,但是一旦猎物胆敢冒犯他就会瞬间暴起咬断猎物的喉管。
“怎么不开灯?”
作者有话说】
猜猜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