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很快,园子里来了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架起女子的胳膊就往外走,动作粗鲁,丝毫无所顾忌,几乎拽着她在地面拖行。
熟悉的浓雾袭来,眼前的画面再变。已然是沈筠和谢淮之所熟悉的祭祀的场景。
成群的人背着襁褓排队叩首前进,赤旋蛇排队在其身侧爬行。池子旁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在静待第一个到达池边的人,他们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眼睛的位置浮动着两团鬼火,看着极其渗人。
参与祭祀的人却对此视若无睹,他们麻木地跪拜叩首,等到了池子边,将自己背后的婴孩解下来递给黑袍者。
他们接过婴孩,从袖中掏出柄部嵌满红宝石的匕首,动作利落地分别割开婴孩的脖子、手腕和脚腕放血,啼哭声还未出口就已命丧黄泉。
谢淮之和沈筠纷纷移开视线,不忍直视。若非知道此时展现的种种是过去发生过的,已无力回天,二人何苦在此忍受袖手旁观的煎熬。
黑袍者如法炮制,一个接一个的婴孩命丧祭坛,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失去了使用价值才算解脱。
空荡荡的池子慢慢充盈起来,隔着时光仿佛能感受到那一池鲜血的温热滚烫。
接下来的一切同谢淮之和沈筠所经历过别无二致。赤旋蛇争前恐后涌入血池中厮杀,直至最后一条蛇吸收完血液濒临化蛟。
血池里竖着一根柱子,先前看到的那名女子被缚在其上,撑圆的肚子使得她这种姿势显得十分吃力,然而她却丝毫不在意,偏头直勾勾望向站在血池边的男子——正是她爱慕的那位。
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其中有百种痴缠婉转,却得不到半分回眸。
血池边的黑袍者围着血池手舞足蹈,开始进行某种仪式,他们的肢体动作僵硬诡异,使得这场邪性的祭祀愈发诡谲。
沈筠恍然,他此刻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身份,笃定道:“那些身着黑袍的是魔族的祭司,来历不详。”
“魔族祭司?”
沈筠点点头,解释道:“据魔族史册相传,祭司命由天授,与天同寿,通阴阳,晓法则,常伴天魔左右供其驱使。”
外人不从知其真假,使得祭司愈发神秘莫测。而他们只会在进行祭祀仪式的时候现身,所以往往被人与厄运和邪祟挂钩。
沈筠却遍体生寒,他几乎想带着谢淮之逃离此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绝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不必多想,那名王座上的男子必然是某一任天魔。自谢淮之的生父陨落后,当世再无天魔降生,许是时机未到天道并未降下天魔。
灾难、苦厄,一切世间极恶之事随着天魔一起降临人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人间的一次洗牌,也是对修真者的一次历练,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沈筠担心万一此次天魔的出现牵连出谢淮之的身世该如此处理?这个时机是对的吗?他才勉强接受了自己身负魔气的事实。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知情不报?
欺瞒、谎言,此刻沈筠深刻地意识到他和谢淮之之间始终被这些东西贯穿,没有出路,没有退路。
他神情惨然,满心苦涩。
谢淮之见他神色不对,急忙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筠死死抓住他的手,企图汲取些许力量似的,嘴唇抖动:“我们不看了,走,好不好。”
谢淮之皱眉,以为接下来所记录的画面是他难以面对的,或者另有什么隐情,当下以他为先,点点头:“好,我们走。”
血池边画面依旧在进行着,祭司进行完仪式后,那名女子被从柱子上放下来。天魔一抬首,示意仪式继续进行。
那名女子顺从地躺在干涸的池底,祭司用匕首划开她的肚子,剖出即将临盆的胚胎,血淋淋的死婴被大祭司抱在怀里。而他的母亲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顾殷切望向天魔。
第35章 x.35 有人在他的世界崩塌之际捂住……
谢淮之挥剑虚空劈下,企图阻止记录继续进行下去。
黑色的魔气缠绕包裹在剑身周围,引得剑身发出阵阵翁鸣震颤不已,这一剑气势如虹足有排山倒海之效。
魔气霸道,不由分说将谢淮之的手绞得鲜血淋漓,他落于地上气喘吁吁。
无果,眼前的场景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也罢,该面对的始终是躲不过的,接下来发生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鲜血顺着谢淮之的手往下流,染红了剑柄,他将手中的剑攥得更紧了一些,企图蓄力再一击。
“算了,既然没有办法出去,我们继续看下去吧。”沈筠走过去轻轻掰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抓过来替他擦干净血渍涂上药。
“嗯。”谢淮之应下,低头盯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神情认真,浓密的睫羽宛如两把小扇子,眨啊眨的。他还是不太放心,遂出言询问:“真的没关系吗?”
当事人反倒关心起自己来了,沈筠叹了口气,随即缓和气氛:“没关系啊,这不有淮之哥哥在吗,不论发生什么我会陪着你,你也会陪着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