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沈筠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他问陈如景:“最后一个问题,绯月蝶怎么来的。”
他表情严肃,大有陈如景不好好回答就顺手杀了他的意思。
陈如景颇有些头大,觉得自己说也得死,不说也得死,他烦躁地挠挠头,眼珠子一转悠扯着谢淮之的袖子躲在他身后。
“隋遇给魔尊的,我偷偷看到的,你要不信你就是承认和他有私情!”
第49章 x.49 情谊像是墙角潮湿的霉斑……
沈筠简直要被此人气死,简直胡言乱语,形状疯癫!
一冲动抬手就要扔出一道术法,落在陈如景身上不伤也得残,非得叫他脱层皮。
谢淮之手疾眼快抓住他的手腕,对他摇摇头,温声细语地劝慰:“不可,师弟还未找到,生死未卜。”
陈如景躲在他身后感激涕零:“小正经,我就知道你会救我。”说着说着还真挤出来几滴泪,我见犹怜的劲儿演了个十成十。
沈筠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吸了一口气,再开口语气冷若冰霜:“证据呢?拿不出证据谁护着你都没用。”
陈如景撇撇嘴,心道我这满身伤痕还不能当证据吗,但心里这样想他嘴上可不敢说出来,遂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那日他因惹恼魔尊,被罚吊在房间里命人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侍从手重,平日里又看不惯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于是免不了公报私仇,五十鞭下去纵使他是妖族也扛不住。
昏迷之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来寻魔尊,声音听着怪耳熟的,好像还是他那个死对头隋遇?
陈如景当下顾不得身上的伤了,强撑起一口气,偷偷放了一丝神识出去。
魔尊既然能将人引到寝殿来议事,多半也没想避着他——谁会觉得一个床上的玩意儿能闹出什么来呢。
恰逢屋风吹开窗户,他身上不着寸缕,顿时被冻得一哆嗦,脑子愈发清明,于是从头到尾看到了这场对话。
隋遇一身白衣,笑若朗月入怀,立如芝兰玉树,担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称赞。
只是瞧着实在和五大三粗又阴险狡诈的魔尊扯不上干系,大概有一种白猫误入耗子窟的违和感。
却见隋遇抱着一盆花放在桌上,那花实在美丽,绯红的花瓣只看就能想象到该有多么的娇嫩,花瓣上的脉络根根分明,一呼一吸之间隐隐有血液在其中流淌,驱动蝶形的花瓣,仿佛下一瞬就要展翅飞舞。
陈如景目光被那盆花吸引,竟移不开半分,愈久愈痴迷。
恰逢此时迷离之际,听见隋遇用一把冰泠泠的好嗓子说:“此花名绯月蝶,实在妙矣,或可助你完成大业。”
魔尊眼里闪过精光,神色之间有藏不住的欣喜,他直勾勾盯着桌上那盆花,欲上手触摸。
隋遇一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愈美丽屋危险,魔尊该懂的。”
魔尊讪讪收回手,一甩袖将手背在身后,屋内踱步。
“隋公子何求?若在本尊的能力范围之内,本尊可助你一二。”
“小事,不打紧,”隋遇摇摇头,语气淡然,告辞之后就要走,临走之际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他,“燕城或许是个不错的培育基地。”
听到这里若是陈如景还猜不到此花的阴毒他可真是蠢笨到无可救药了。
竟是以生人为饲吗,他果然不曾看错,隋遇这小子肚子里就没憋什么好水儿,逮着机会就要去燕城寻仇了,之前那一通大开杀戒还不够吗。
隋遇离开后只剩魔尊在屋内沉吟:“燕城,确实得费一番功夫,这小子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倒也确实是个妙招。”
“陈如景,此事交由你去办吧。”
尚且被吊在房顶的陈如景被吓得一哆嗦,为自己心神俱震之际未来得及及时收回神识而懊恼不已。
但也只能乖巧应下:“是。”
回忆至此处戛然而止,陈如景悉数告知几人。
不详的预感陡然成真,谢淮之面色一沉,问他:“燕城……”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才能接着说下去:“燕城是否已全然沦陷?可还有存活之人?封城又如何?观昨日之景应该尚且有一部分百姓存活?”
三道目光沉甸甸落在陈如景身上,他跟随魔尊以来做过许多烧杀抢掠的恶事,头一次觉得愧疚,他被这种陌生的情感压得喘不上来气。
可能因为此时此刻,这三人眼里大概还有期待,尽管这期待不是对他。
他低着头,嘴唇颤抖着,许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抻了好几下声带才勉强挤压出声音:“诸位不妨亲自去燕城一看。”
他最终还是未能残忍地说出真相。
“至于封城,白天能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尚未被寄生或完全寄生的正常人。”
也就是说仅仅一时辰,店小二阿春就在他们眼前被那该死的毒物夺去了生命。
沈筠此时无暇感慨,他的思绪乱成一团麻,虽心底不愿去怀疑隋遇,但实际上对此事已经信了大半。
谢淮之握住他的手腕,抓得很紧,眼含担忧,久久落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去燕城。”沈筠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