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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别说这样的话,来一次五两银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道士看向樊璃,“你好过一点没有,该给钱了。”
  樊璃:“……”
  樊璃愤怒的面向陆言:“小狗让我掏钱?”
  陆言在樊璃头上轻拍一下:“先给钱吧,他背后可是谢家呢。”
  樊璃只得忍痛掏出钱袋,摸出五两银子递给道士。
  道士正要伸手接,樊璃又急忙收回钱袋。
  道士垂下手笑望着他。
  樊璃捏着钱袋子侧过身去。
  就这么把水灵灵的五两银子送出去他实在舍不得,便道:“你先别着急,我问你,总是梦到同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道士声线清润,缓声问:“男人还是女人呢?”
  樊璃:“总之就是个人,别管他是男是女呢。”
  道士望着樊璃的脸沉吟起来。
  “我在钦天监时听师叔讲过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权当故事听吧——”
  樊璃立马问:“那你师叔编了什么故事哄你?”
  道士见他嘴溜得跟什么似的,又笑了笑。
  说道:“若总是梦见素未谋面的人,说明你们这辈子本该有一段姻缘,但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本应同床共枕的两人天各一方,或者对方还没等你长大就不幸早夭,或者另与他人成婚,出现这些状况,便会梦到彼此。”
  “梦到对方的次数越多,缘分越浅。直到某天你们在这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时连各自的衣袖都不会相碰,然后背道而驰,恰如水中沙与天上尘,各在一处,两处浮沉……你怎么笑了?”
  樊璃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这样的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摊上什么要命的事,所以只能像关犯人似的关在这碗大的院中,我出不去,他也进不来,这对他来说倒是好事。”
  少年站在太阳地中笑着,仰起脸。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能每夜每夜的闯进梦里,以至于我除了他,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你说惨不惨?十年啊。”
  他仰脸面向阳光,声音平静低缓:“十年。我就在梦里看他跪了十年。”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与他确实有些命上的牵扯,所以他跪着受苦,我站着受罪。”
  如今对方站起来了,追着他又打又咬。
  那人弄得他伤痕累累。
  樊璃张了张嘴,声音轻得有些单薄。
  “可这梦里的人竟然是会离开的么?那怎么办啊,要是连他都没有了,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有什么法子留住他么?”
  他明知道对方不是个好东西,却怕入梦时再也看不到对方。
  所以他不敢请道士帮他看看,看看那梦中人是否是什么鬼魂野鬼。
  也不敢提对方跑出梦境的事。
  道士就站在面前,只要樊璃拉下衣领,那一身咬伤就会暴露在这些能人异士的眼中。
  可他站着,攥着袖子,死死护着身上的衣衫怕被别人看出来。
  他怕那犟种打他、吓他、咬他。
  更怕那犟种彻彻底底的从他梦里消失。
  他怕。
  那就只能自虐般将这种状况维持下去。
  直到某天彻底缘灭,直到那带着一身浅淡梅香的人连这个梦也不要了,把他丢在那灰扑扑的荒城中为止。
  “道长,我该怎么留住他啊?”
  年轻道士看着那等待答案的少年,最终除了一声倾叹,什么也没说。
  少年就仰着脸背对众人笑了起来。
  谢遇站在门中。
  少年站在门外。
  他们隔着三尺台阶,就像隔了三度春秋。
  少年在太阳地里笑红眼眶低喃:“留不住啊?”
  “怎么会留不住?”
  原来“有缘无分”这几个字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那滋味真的会让人断魂啊。
  谢遇默然良久,在少年快速拭去眼尾泪水时低声说道:“你我不过是恰好在人间相逢,当时幸有几度春风吹上陈留,没别的,就只是你年幼,我少年而已。”
  所以站在刀光剑影里的少年把那温暖的软肉放在心口,短暂的在这世态炎凉的人间当了一回有血有肉的人。
  而小童无家可归,只能紧紧贴着少年。
  只能用力抱住少年才不会被丢。
  他们在飞尘飘荡的旷野中纵马绕城。
  却不知那陈留大道上来来回回,走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罢了。
  他们在那路上,多走一步就少一天,直到少年与小童背对彼此,在霜连天的路上渐行渐远。
  樊璃把五两银子给了道士。
  道士瞧着他,说道:“以族兄谢禅的性子,只怕来日要就大兄的事找你麻烦。”
  樊璃低着头,声音沉闷:“他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跟我一个十来岁的人计较什么?到时候你念在这五两银子的情分上帮帮忙,滋他一口口水他就没啥好说的了——你的口水溅到碗里没?”
  第41章 41,坏消息
  道士实话实说:“溅了一点。”
  樊璃就有些反胃,绿着脸挥手让对方走。
  他被人家的口水喷了,一天到晚都病恹恹的,那脸上也不知道擦洗了几次。
  他从早上擦到中午,擦得一张脸红如猴腚。
  秋风一吹,撩起少年衣摆。
  他坐在门口,轻声道:“哑巴,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别咬我,你要什么就跟我说一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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