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眼看着那双手迎面而来,在他脸上摸索片刻。童心尘还不明所以凑上去蹭蹭。长指忽地转为曲指,冲着他鼻子结结实实嘣了一下。
  童心尘吃痛,便作势唉哟唉哟地大声叫唤。
  书册后那人抓紧书册死活不抬头。
  童心尘知道这是真不打算出来了。
  难道只有我对一个人对那个吻恋恋不舍吗?自己揉揉受伤的鼻子,嗯哼一声,处正事。
  “高秉天?”
  “到。”
  回头看高秉天两手空空。奇了怪了。
  “叫你拿的书呢?”
  “是这样。”
  终于被注意到的高秉天一挺腰,严肃道,“古籍易损毁。拿来你这水榭会有掉落的风险。你记一下。我只说一遍。”
  说完,一张嘴真就将昨日童心尘要求的那些古籍资料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听得童心尘是目瞪口呆。
  “个藏书阁的书你都记得?”
  “错!”高秉天上前半步,昂首挺胸。“是我见过的字,全部,都,记得。”
  童心尘现学现会,可惜用了马上忘。唯一一招长盛不衰的就是引天雷。那日掌门立威翻书翻到手软。这要是有了这个人形藏书阁,岂不是无敌?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不要了吧?二少爷。”
  高秉天后退两步,双手抱胸,瑟瑟发抖。
  “师娘在呢。”
  许安平咯咯直笑。童心尘一口闷气差点憋死自己。谣言害死人!
  “天雷!”
  池塘里落下一道晴天雷,炸得池中鱼儿四处逃窜。
  紧随而来的就是高秉天的连声,“是是是,掌门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秉天事后坦言,这辈子再没试过跑得那么快。
  “听说你和师娘在水榭……”
  “镊子。”
  漆黑的夜里只有义庄亮了灯。
  昏黄的烛光映着死白的尸体。炉子上咕噜噜烧着开水。
  许安平身披围裙,手持剃刀,眼神专注看着木板。
  马小鹇在旁给他端着漆做的托盘。上面列着带血的匕首、菜刀、绣花针、锯子等物。
  木板上面躺着一只死去多日的白狐。尸体发青,完全干硬化。
  已经用过针扎过十指,撬开嘴灌过辣椒油,大火焚烧三个时辰,这尸体一点儿损伤都没有,也没有复活。着实是十分诡异。
  马小鹇将开水壶提起,倒进木盆里。小声问道,“还不来?真的要这么做?”
  这白狐尸体是李狮湖的父亲。他们特意大张旗鼓地处尸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不急。”
  许安平接过剃刀,从白狐下颚一路划下去。青色的虫子沿着匕首爬出来,又钻回去。
  他一寸寸地划开。
  突然,蜡烛灭了。
  黑暗中的刀刃映出许安平邪魅的一笑。
  “来了?不打声招呼?”
  来人正是此前刺伤他的李狮湖。
  马小鹇绿色的眼珠子在夜色中毫无阻碍,上梁下桌,在狭窄的屋内对敌人紧追不舍。
  然而李狮湖和父亲从小盗墓为生。越是狭小阴暗的地方越是对她有利。
  许安平在屋内端坐,指尖响处烛火明明灭灭。他还抽空不时开口提醒马小鹇如何变招和敌人方位。
  李狮湖逮不到便宜。背靠墙角,环顾四周。抽过桌上匕首,翻身向许安平刺去。
  刀光剑影之间睁开一双绿瞳。角落里飞扑出来大肚子狐狸。
  原是“马小鹭”挺着大肚子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
  李狮湖迅速变招,反手要划她喉咙。
  马小鹇来救,被她一脚踹飞。
  “马小鹭”拖着笨重的身子堪堪落地。托住肚子,冒出一脸冷汗,显然冲击不小。
  此时,短匕首已欺身上前。“她”懵懵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剑尖银光,瞬间泪流满面。
  许安平迷离的双眼在这一瞬间突然睁开,变得炯炯有神。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影一晃已在二人之间。二指一弹,李狮湖连人带刀被弹开二寸。
  既然他来救,说明此人于他而言很重要。李狮湖想明白这一点。五指拽着人发尾,将自己甩了回来。
  “横刀带走,杀鸡割喉!”
  李狮湖大声喊着口诀,打腰间抽出一长棍,就要往“马小鹭”脖子上划过。
  许安平闻言一愣,下意识抓刀。
  “糟了!”
  “马小鹭”是诱饵。他才是真正的目标。
  第17章 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长棍在她手中翻转,弹出半尺长的刀片。她手腕一转,改横为竖,直插腰腹。
  六根绿油油的丝线念珠一般颗颗透明滚动着往前延伸。在李狮湖刺破的喉管上穿刺、深入,从皮肉到血脉,绿色的丝线一点点扯动着她跳动的脖颈血脉,一点点往里缝合。
  李狮湖临时变招。许安平伤重未愈又被那熟悉的招式和武器迷惑。腹中同一个地方,再度渗出鲜血。
  然而,战斗的本能比脑子的转动还要快。
  许安平感觉到腹中流血的刺痛时,李狮湖已经被他俯身夺过武器,顺便反手划破了喉咙。
  血,喷溅而出,浇了他满头满脸。
  “宝珠!”
  “马小鹭”发了疯地伸手去捂她的脖子。嘴里胡乱说着“媳妇儿!不要死!师父师父”之类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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