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林家好不容易消化了裴涵知的身份,没过多久又接到邀请,让他们一家去裴府一叙,裴洛衡一直想当面感谢一下。
从接到拜帖开始,林永恩就开始坐立难安,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官,居然亲自给他们下帖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就连村长都来打听这坐马车来的是哪里的贵人,听说是县令大人府上的吓得腿都软了。
县…县令,天哪,他们村犯什么事了吗?可是这么多年在他的管下都没事,怎么新县令一来就出幺蛾子呢。
“老林啊,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晋逐那孩子在山里打了不该打的东西。我去跟大人说,咱们泥腿子一个哪儿认得哪些不能打,晋逐是个好孩子,他肯定不是明知故犯。”
村长握着林永恩的手,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希望新县令是个通情达的,明察秋毫的,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哪懂那么多啊。
林永恩为村长的大义感动不已,他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忍着笑说道:“村长,你听我说,咱们村子什么事都没有,晋逐也没犯事。”
“啊,那...那…县令老爷怎么派人来咱们村,不是只有每年税收才来嘛?”听说村子里没事,村长总算放心了,现在更多的是好奇。
“之前在淮清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的裴涵知你还记得吧?”
“昂,记得,咱们村还没见过像他那样如谪仙般的人呢。对啊,当时周家搬去清河县的时候好像没看见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没有一起去清河县,自已回家了。新任的县令大人就是裴涵知的哥哥,这次啊也跟着一起回平良县了。这不,裴大人刚处好事务就遣人邀我们府上一聚呢!”林永恩左右看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拉过村长,悄声说道。
被县令邀请可是一件能吹嘘几辈子的事情,不过林永恩也怕风头太过被人记恨,便只跟村长一个人说明白。
“嚯!这可不得了,咱们村里有状元爷,还有县太爷的弟弟,这可是好事啊。我就说当初看裴涵知的气质就跟咱们泥腿子不一样,果然是贵人。”
村长虽不在被邀请之列,但同样与有荣焉,这可是个西岭村的荣幸。
为了这顿饭,林家几人都去做了新衣。裴涵知送的那些绸缎实在太珍贵,他们都怕自已粗糙的皮肤把衣服磨破了。
衡量再三,还是扯了好一点的棉布做了几身洁得体的衣裳。做了一辈子农民,日不是粗布麻衣就是打了补丁的旧衣,也就过年过节能穿得干净些。
可是一旦穿了不符合自已身份的缎子,自已不自在,别人也会觉得丑态。
到了赴宴那日,林晋逐去平安酒馆提了两坛青梅酒,还有自家的一些野味干货。
裴涵知虽然说不需要带礼就是平常家宴,但是好歹第一次登门,空手拜访实在不合礼数。
跟裴涵知跳脱活泼的性子不同,裴洛衡自小情绪就尤其稳定,温文儒雅,皎如玉树临风之姿。
裴洛衡带着弟弟亲自在门外等待,众人行了个礼,很快入席。
厅内早已点起银丝炭,一进去就感受到了阵阵暖意,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木香。
几名丫鬟小厮候在一旁,随时伺候照料。
十二人的大圆桌摆满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就连摆盘用的雕花都栩栩如生。
晶莹剔透的玉樽,款式别致精巧的餐具,让粗糙惯了的林家几个汉子都小心翼翼的。
席间裴洛衡偶尔跟林永恩了解平良县的风土人情,偶尔问及家中农耕情况,裴洛衡认真倾听着心里对以后的治方向有了大致规划。晚气氛松快融洽,林家人渐渐放下拘谨,享受了一顿美味可口的大餐。
孩子们早早吃饱下桌,有小厮们带着在偏厅玩耍。
宽敞明亮的大厅外频频传来竹制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和厅内的相谈甚欢交相辉映。
县学已经放了年假,林朗坐在其中时时看着主位上谈吐优雅,器宇不凡的大人发愣。
过去他只知道埋头苦读,对未来的图景既坚定又迷茫,现在看到这样完美无瑕的裴大人,终于对做官的向往有了具象化。
年二十九,叶稚和李玉荷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炸肉丸的油香四溢,林晋逐兄弟正在贴对联。
林朗的字跟他本人温和的性格不同,苍劲有力,下笔风雷,颇有磅礴之力。
自从去了书院,家里的春联都是林朗执笔,再也不用花钱去买。
乡试还有一年,林家人已经不让林朗干读书以外的事情,安心读书即可。
趁着年节,林月等林朗不用看书,缠着他教自已的名字怎么写。
隔壁的张小石从村长儿子那里学会了认自已的名字,总是跑到她面前炫耀得瑟。
林月实在看不惯他那副样子,势必也要学会自已名字狠狠打他的脸。
林朗先教她握笔姿势,再在平时练字的粗纸上写了林月的名字让她一笔一画的模仿。
林月笨拙又生疏地握着笔,颤颤巍巍还未下笔,纸张上已经滴了几个墨点。
两个字占据了一张纸,歪歪扭扭,不仔细看还以为画的是山川河流图呢。
“没关系,林叔刚开始教我习字时还没你写得好呢。跟你说个秘密,我常常因为写不好字偷偷抹眼泪呢。”林朗见林月沮丧地撅着个嘴,忍着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