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不知道啊……”屈同尘不想把他天元血的事说出来。
裴展心虚的往回抽手,衡观紧紧抓住,让他动弹不得。
“啊?没有吧,我挺好的呀。”
衡观将裴展的袖子撸开,两条带着淡粉色的凸起的疤痕,从手掌下缘一直蔓延到小臂,像扭曲的虬枝。
衡观抬眸,蹙起双眉,目光如炬,裴展默默攥起拳头,想把手心里更为骇人的疤痕遮住。
愣了好久,衡观都没有说话,裴展将袖子放下去。
“其实没什么。”
衡观一手抓住裴展的手腕,另一只手想将裴展攥起的拳头摊开,裴展有些窘迫,暗地里使劲,一个劲的往回缩,还未干的茶水蹭到裴展的手上,空气里弥漫着茶香。
衡观叹了一口气。
“我看一眼好吗。”
裴展只能缓缓将手摊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衡观,衡观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抬眸看了一眼裴展,接着轻轻垂下头,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将手指抚在裴展的手心里,伤疤上。
裴展道:“很丑……”
衡观闻言抬头,动了动嘴唇,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怎么会。”
衡观在裴展手心的疤痕上来回摩挲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攥起裴展的另一只手,没等裴展反应过来,同样的伤疤再次显露出来。
他抬头看着裴展,盯着他,半天说不出来话。
衡观对姜州舍道:“带他们下去吧,叫莫南婆婆多收拾几间房,赤漠殿的事情,明天再说。”
姜州舍道:“是。”
衡观对尚淹留道:“明天带最好的药,来我房中,明早。”
尚淹留于痛哭流涕中点点头,众人跟着姜州舍退下,裴展也起身跟着走,衡观拉住他:“跟我走。”
衡观不曾放手,他带着裴展回到自己殿中,裴展模模糊糊感到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
衡观掩上门,对裴展道:“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
其实从裴展一看见衡观开始,他心里就留存着一股悲伤,他还没有从仙尊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看见衡观后,心里莫名的委屈,再也不想忍了。
低下头,看着映着烛光的地板,看见一滴水落在脚下,接着,目光模糊了。他用手摸了摸脸,才知道自己哭了。
衡观走上前来,将他轻轻搂在怀里,裴展双手搂住衡观,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他也不想这样的……
衡观一手拍打着裴展的背,一手抚在他的后颈上,二人无言。
裴展将心里的悲伤化成泪水,哭完感觉畅快多了,他将头从衡观的怀中探出,衡观看着他:“对不起,我应该去陪你的。”
裴展摇摇头,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摇摇头:“往前看,往前看。”
“你现在体内经脉很紊乱,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帮你调一下,明天我让尚淹留过来。”
裴展点点头,二人来到床前,裴展打坐运气,衡观为他打通心脉,昏迷三个月,再加上失血太多,很多机能受到了损伤,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不能行动。
衡观突然发问:“屈同尘没有回无极门吗?”
“没有。”
“他一直待在须辞台?”
“是的。”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来着,裴展这才想起来屈兄跟自己回须辞台是因为他发现羊脂玉簪上有毒,但因为仙尊的事情搁置了。
“可能是暂且不想回无极门吧。”裴展不想让衡观为他担心,至于发簪的事情他觉得日后再说就行。
衡观一直为他调到深夜。
“干脆留在这里吧,明早尚淹留就过来了。”
裴展看看窗外,的确不早了,便点点头。
第44章 荒漠南天竹
◎商淹留意外昏迷,汤和现身听风堂。◎
晚风轻拂,沙沙作响。
裴展和衡观躺在古色古香的榻上,掐灭灯芯的蜡烛逝去残留的余光,裴展长舒一口气:“感觉好久没有安心的睡一晚了。”
衡观侧过身,看着裴展长长的睫毛,裴展见衡观并不作答,便向他那边侧过身:“郎君,我是说……一想到好多事情没有浮出水面,我就觉得不自在……”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里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些。”
裴展顿了顿,看着窗外新抽出的枝丫在月光下肆意生长,渐渐入了神。衡观问道:“在看什么?”
裴展这才缓过神。
“是不是快要四月份了?”
“嗯。”
“须辞台的蓬莱果快要熟了”裴展眨了两下眼,看着衡观,目光像淙淙的流水。
“我记得你没有吃过蓬莱果。”
衡观怔了一下,嘴角扬起一弯优美的弧度,不去看他,二人很快睡去。
翌日清晨,一阵叩门声将二人吵醒。
“应该是尚淹留。”
“好早啊。”裴展睁开惺忪睡眼,意犹未尽,好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了,他立马起身一番。
衡观去开门,尚淹留提着药箱候在门外,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嵌在皮肉里的红枣。
“堂主。”
“进来吧。”尚淹留走进屋内,屈同尘便从一旁的小径边探出身子,朝着衡观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然后大步流星走进来,往屋内瞧。
看见裴展正在挽羊脂玉簪,他深吸一口气,推着尚淹留往屋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