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温作简将匕首迅速抽下,割断系着梅无厌的绳子,将她往空中一抛,接着感到身体一轻,重重的倒了下去。
衡观跃下城墙,将乘雾往空中一抛,卷起梅无厌,将她从庄迢那边带回。
裴展见衡观一跃而下,起身也要跳下,正当他准备起身时,梅无厌举起了手,摊开手心,是那枚黄澄澄的透亮的虎符。
衡观顺着梅无厌所示意方向看去,看见宏伟的城墙上有一个白衣轻飏的人迎着风沙,欲一跃而下。
二人目光相遇,衡观心里一惊,怕他没有看清虎符已经到手,还要执意跳下来,便拿过梅无厌手里的虎符,给裴展看。
裴展还是跳了下来,大脑空白一般,连飞鸿踏雪也忘了,硬生生的不管不顾地向下跳。
屈同尘惊呼:“裴展,你疯了啊!”伸手就去抓他,却扑了空。
好在,衡观接住了他。
“屈同尘说的没错,你真是疯了。”衡观握住裴展的手臂,冷峻的目光不比手上的力气带给人的痛感小。
“那你呢?”裴展同样的,神色严肃的望着衡观。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算了,先看看梅姑娘怎么样了。”裴展将倒在一边的梅无厌扶起,她脸上带着伤痕,面色惨白,努力睁开眼,一字一句道:“温作简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凄厉的剑音,划破长空般的,剑光闪过。
血水喷溅,温作简倒了下去。
梅无厌死死咬住嘴唇,整个人都在发抖,庄迢看着倒下去的温作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城墙上的人:“一命换一命。”
他目光下移,扫视着梅无厌:“记清楚了,他是因为你而死去的。”说完对着天空狂笑两声,脸上沾满了温作简身上的血,他转身对着万千将士道:“谁要是反抗,就跟他一个下场。”
说完,将温作简的尸身踢向一边,昏黄的大地上生出一道生与死的血桥。
裴展道:“他还没发现虎符被梅姑娘带出来了。”
衡观将手中的虎符高高举起,人群中有人大喊:“慢着!”
“那是假的,你们上啊!”庄迢不以为然的大笑着。
“罗夷,你是不是还没发现,你府上的虎符被调换了啊?”
罗夷也笑道:“那你倒是把真的拿出来啊!”
将士中有人也附道:“是啊,给兄弟们一看便是。”
庄迢哼笑一声,伸手往腰间一摸,瞬间面上没了表情,这才明白过来是梅无厌的手脚。
衡观转身对罗夷道:“接着。”
乘雾卷着虎符,往空中一抛,不偏不倚的落在罗夷的手中,罗夷上前面对城外的千军万马,扬起手中的虎符道:“庄迢,你死期到了。”
罗夷声音高了几度:“众将士听令,杀死庄迢者有赏。”
庄迢计谋未得逞,心里不爽,却也不畏惧,勾起嘴角笑道:“就凭你们?”
说完,他将残红剑往空中一抛,贴近他身边的将士纷纷倒地,裴展将梅无厌扶到城内,刚想上前诛杀庄迢。
庄迢眼底神色一转,对着众人道:“等着。”
说完,消失不见了,依旧是遁地术,只留下个空空土坑。
罗夷道:“众将士听令,回营!”
下面齐刷刷的响彻天地的“是”震耳欲聋。
众人从城墙上下来,汤和也跛着脚走了过来,她接过梅无厌,一脸紧张,轻声安抚她:“你受苦了。”
梅无厌十分痛苦的摇摇头,气息十分微弱的说着什么,汤和将耳朵贴近,才明白她念叨着温作简的名字。
片刻,她便晕了过去。
罗夷叹了口气,对汤和说道:“不是告诉你,腿脚还没好前不要走动了吗?”
汤和并不会他,对众人道:“把温作简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屈同尘便过去,将温作简的遗骸从沙堆中扒出,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屈同尘长长叹了口气,对裴展道:“你怎么样,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下来,真把我吓坏了。”
裴展摇摇头:“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看看尚药师有没有办法把温作简救回来。”
众人回到王府,一路上沉默无言。
尚淹留见到众人回府,放下心来,说道:“密室里那些人已经还魂了,我送他们走了。”
裴展点点头,屈同尘将温作简带上来,他的身体已经凉了。
“尚药师,你看他还能救回来吗?”
尚淹留定睛一看:“这不是跟你们一起前往的那个少年,怎么……我试试吧,对了,我师妹呢?”
“我们把梅姑娘带回来了,不,是多亏了他。”裴展的目光带着惋惜,看向胸口血肉模糊的温作简。
尚淹留哽咽道:“我定全力相救。”
梅无厌依旧在昏睡中,罗夷派人好生照看着,不久便会醒来。
尚淹留紧绷着身体,将匣子里的银针拿起放下,换了又换,最终,无奈的面向众人:“已经无力回天。”
汤和道:“苦了这少年,埋了吧。”
罗夷之前全然看不上温作简,可这番经历下来,心里对他添了几分敬佩,叫人将他埋在了梅无厌常去的园子里。
一切尘埃落定,汤和对罗夷道:“罗夷,我想是该离开了。”
“你为什么还要走呢,你身上庄迢下的封印还未解开,身体也这样脆弱,你为什么这样抗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