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祝卿安转手把耳机递给了傅亭。
“我有一模一样的,用不到。你推辞,我会不高兴。你不想让我不高兴吧。”祝卿安说。
傅亭收下了。
“谢谢。”
她问祝卿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祝卿安板着脸。“像什么?”
“像小说里给女主送礼物的霸道总裁。”
祝卿安嘴角向上扯了一下。不过她马上说:“言情小说都是假的,看多了容易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下电梯到书城,祝卿安进去挑了几本书。上次买的她已经看完了。
赵斌知道祝卿安现在在傅亭这儿,中午特地打电话说她下午不用去店里帮忙。还说晚上傅玉放学他去接,让她尽管安心在家陪祝卿安。
在警局分开时,李莎莎悄悄叮嘱傅亭,让她一定多和祝卿安说说话,多开导开导她。
“祝卿安这孩子,在学校做的样样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不爱说话。找同学谈话的时候,他们都说祝卿安很好,但是又都反应她不会与人交心,和别人隔着一堵墙似的。我觉得和她的家庭有很大关系。她心思也重,像这回提前准备录音笔的事儿,全校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她表现的这么冷静,我怕她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把一切都憋在心里,憋久了心理出问题。”
“傅玉姐姐啊,你比他们就大了两三岁,算同龄人,更容易和他们说到一块儿去。祝卿安跟你这两天,你多和她沟通交流,问问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好了。”
李莎莎说这些话的时候,忧心忡忡。
傅亭任重而道远。一整天,她都在悄悄观察祝卿安。祝卿安都像没事儿人一样,除了中午午休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基本保持了和学校同步的作息。
从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傅亭看不出任何强装镇定的痕迹。
第19章 c19
最后两节晚自习之间有一个二十五分钟的长课间。
到课间休息的时候,祝卿安一般会站起来活动活动,揉揉眼睛或者转转腰。当然,做大试卷的时候就没有课间了。
傅亭端了一杯温水走进去。
她把水放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祝卿安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傅亭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口。等祝卿安喝完水,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是班主任让你来问我的吧。”
祝卿安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被一眼看破,傅亭刚迈出第一步就失败了。“是,也不是,我自己也想问问你。”
“真的没什么。都是小事,已经处理好了不是吗?”
“这也算小事,那你觉得什么才算大事?”
祝卿安转了转笔,随口答:“学习。”
一听就是随便敷衍的答案。
傅亭有点沮丧。
察觉到傅亭低落的心情,祝卿安说:“大家是同班同学,他们不会真对我做什么的。昨天要是你没来,我会先答应他的要求,安全之后再报警。”
“万一他要对你做不好的事,你……”
“那也不是我的错。我会通过正当手段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傅亭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祝卿安回答的太容易太理想化,放在现实中,有几个女孩能够做到完全无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迫于环境压力,她们的父母亲人,身边审视的目光,给她们带来更加漫长、沉重的二次伤害,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走向崩溃。
她爸出殡的时候,她妈滕娟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是在隔壁村的一家牌室里发现的,当时滕娟正在打牌,输了好几百块钱。滕娟被从棋牌室拉出来的时候,傅亭没有觉得特别难过,因为她一向如此,打牌是人生的唯一大事。
真正让她嚎啕大哭的,是她亲戚们摸着她的头,一遍遍重复说“真可怜”“没爸没妈”“以后要怎么生活哦”。
之后的很长时间,别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怜悯中带着责怪的。不管他们有没有窃窃私语,傅亭都好像听到他们在背着她悄悄说:“真可怜,爸死了,妈不管,以后怎么过。”
祝卿安告诉她:“傅亭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最不关心的就是别人怎么看我。”
傅亭摸摸她的头。“这样最好了。”
十点多,傅玉搭赵斌的车回家。祝卿安站在窗口,看到赵斌把傅玉的自行车从车上搬下来,傅亭过去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傅玉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飞快的洗漱。洗漱完钻进自己房间,静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傅亭最后一个洗澡。她到房间拿睡衣,祝卿安还在灯光下写着什么。
祝卿安的头发又长又直,散下来快到腰间。傅亭边拿衣服边说:“还在写作业?快十二点了,昨天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早睡一会儿。”
“不是作业,是日记。”
傅亭惊讶。“高三了也写日记?”
“每天保持一定量的文字输出有助于写作文。而且,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
“行,那你写完早点睡。”傅亭拿好衣服出去了。
卫生间里满是水汽。祝卿安刚洗过澡,墙壁和地板都是湿漉漉的。
祝卿安的洗漱用品全部挤在置物架一个小小的角落,只占用了一丁点地方。
傅亭边洗,边回忆祝卿安晚上说过的话。她讲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坦然而冷静,傅亭这回真的相信韩飞跃做的是没有给她留下太大阴影。祝卿安的内心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