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姜扶光看看自家两个姐姐,抬手擦眼泪。
  姜扶笙迟疑,目光落在姜扶光脸上。
  姜扶光忍着泪道:“长姐,我跟三姐走,也好有个照应。”
  她留下来终究是个累赘。
  “好。”姜扶笙定定神,压下万般思绪,抬手替姜扶光理了理衣襟,仔细叮嘱她们:“他不会只有你们二人的。扶摇你胆子大些,不要遇事就哭,要想法地照顾好自己。扶光性子太急,太过黑白分明容易招人恨,以后不可以冲动,有事记得让人给我带口信。”
  两人含着泪应下。
  姜扶笙又让翡翠取了银子给她们带走。
  赵元承侧眸看着姊妹三人依依不舍,嘲弄道:“不是一母同胞都好成这样,倘若是她胞兄出事,岂不是要哭瞎双眼?”
  他姿态随意,实则正不动声色地留意陆怀川的神情。
  陆怀川闻言摇头,语气温和:“我妻兄素来身强且年轻,便是流放之路坎坷,也必不会出事。除非有人蓄意报复,暗中出手,那就说不准了。”
  他好声好气地说着,言语里却在暗指赵元承有害姜扶笙兄长之心。
  赵元承闻言笑起来,负手走到廊檐边,踢着脚下的石阶:“表哥可曾听过一句话?”
  陆怀川看他:“何话?”
  赵元承回头朝他露齿一笑:“贼喊捉贼。”
  陆怀川目光一震,旋即恢复寻常:“表弟说笑了。”
  赵元承不再理会他,带着姜家两姐妹扬长而去。
  陆怀川目送着他走远,神色凝重。
  赵元承是在怀疑他?
  “夫君。”姜扶笙上前,想解释赵元承方才那句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欲言又止。
  “没事。”陆怀川朝她和缓一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他提那些是他意难平,我不会计较。”
  “谢谢你。”姜扶笙松了口气,才问他:“他方才和你说什么了?”
  她看到他们二人说话的。赵元承如今恶劣得很,只怕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
  “没有。”陆怀川回神,朝她和煦一笑,牵过她的手:“我听闻姨母来,娘设宴让你和妹妹们过去了?”
  “娘和姨母想让三妹嫁给兴魁表哥。”姜扶笙顿住步伐,转过身面对着他:“我对姨母出言不逊了。”
  她说着低下头很是过意不去。
  对陆家任何人她都无愧,只是一面对陆怀川她便觉得自己不该。毕竟陆怀川对她实在太好。
  “这样才好。”陆怀川抬手轻抚她的脸,眸底隐着炙热与痴迷:“扶笙,在这个家中不要委曲求全,你想如何便如何,我总会站在你这边。”
  灯光之下,姜扶笙小脸泛着莹莹光泽,眉目如画乖恬昳丽。
  还是难忘她当初在赵元承面前的肆意张扬。
  他不想要她温软贤惠,处处替他着想。
  “谢谢夫君。”姜扶笙垂眸向他致谢。
  “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陆怀川身侧的拳头悄悄握了握,望着她欲言又止。
  她这样见外,这样心不在焉,都是为了赵元承吧?
  “夫君,怎么了?”姜扶笙瞧他神色不对,自然关切:“是不是身上累了?我扶你回院子。”
  “我有桩事情要和你说,又怕吓着你。”陆怀川迟疑着。
  姜扶笙道:“我哪有那么胆小了?夫君只管说便是了。”
  她从小胆子是不小的,不然也不会屡次跑出去玩乐。那时候爹娘都说她比兄长小时候还调皮。
  “那我就说了。”陆怀川似乎下定了决心:“刑部接了个案子,燕文显死了。”
  姜扶笙闻言怔怔看了他片刻才道:“什么时候的事?”
  两日前在绮梦坊燕文显不还好端端的,还能那样对她出言不逊,怎么忽然就死了?
  “就在今日天黑后。”陆怀川道:“被人乱刀砍死在家中,死状极惨。”
  姜扶笙低头想了想,不就是她在春晖院用晚饭的时候吗?燕文显死了也好,少一个人为祸上京。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元承做得。”陆怀川问她。
  姜扶笙茫然不解:“他们不是好友吗?”
  那日在绮梦坊,燕文显分明是作为赵元承的好友坐在那处的。燕文显对她出言不逊也是为了讨好赵元承。
  赵元承杀燕文显做什么?
  陆怀川眼底闪过点点晦暗:“因为燕文显对你口出不逊。”
  “夫君想多了。”姜扶笙垂下长睫笑了笑:“他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像燕文显那样说我呢,怎会因为这个杀人?”
  她知道赵元承有多恨她,怎么可能为她做这样的事?他也不是会动不动就杀人的人。
  陆怀川摇摇头:“你知道方才他和我说什么吗?”
  “什么?”姜扶笙也好奇。
  若是问了,陆怀川大概会误会她惦念赵元承。是以她不曾开口询问。
  “他说你和两个妹妹不是一母同胞,却也如此情深。倘若兄长出事,只怕你更不能承受。”陆怀川皱着眉头,眼底满是忧虑。
  “他真是这样说的?”
  姜扶笙面上血色逐渐褪去。
  赵元承报复了她两个妹妹还不够,还要对付她兄长?
  “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了。”陆怀川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他变了很多吗?”
  姜扶笙一时焦心不已。
  “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他只是一时感慨。”陆怀川抬手轻抚她的脸,语气温良地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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