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陆怀川拦住了她,唇瓣抿得发白,本就病弱的人看着快要破碎了一般。
  “夫君。”姜扶笙扶住他,和他解释:“我若不应,婆母定不甘心,反倒生出许多波折来。”
  赵氏那人看着慈眉善目,实则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何况这关系到陆怀川的子嗣,赵氏更不会退让。
  “你心里一点也不在意?”
  陆怀川眼底仍有心伤。
  “不是。”姜扶笙摇摇头,抬起澄澈的乌眸看他:“我知道你不会理会别人。”
  她知道陆怀川喜欢她说什么。
  陆怀川听她目光笃定又信赖,心中郁结瞬间散去,目光温润宠溺:“那是自然。”
  *
  大半个月转瞬便过。
  姜扶笙坐在书案前,翻开册子将这些日子查到的线索仔细看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破局之法。
  主要是家中的下人四散而逃,寻不见踪影。其中要紧之人更是不知死活。
  她黛眉紧蹙,盯着册子上的字出神。
  “少夫人。”翡翠进门来禀报:“陈姑娘来了。”
  姜扶笙回神合上册子放到一边:“快请她进来。”
  她起身迎了出去。
  “金金。”陈婉茹一袭湖染色软绸裙含笑而至,宛如一朵青莲出水中。
  姜扶笙牵过她:“快进来坐。”
  “你托的信我收到了。”陈婉茹与她挽手进了屋子:“只是作衡他一直没有回来,我一个女儿家也不好独自登门去找持曜。所以拖到今日还未曾有所动作。”
  作衡姓张,张太医家的嫡子,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出门游历还未归来。大家一起长大有几分情意在,姜扶笙前些日子派人请她去劝劝赵元承,别再纠结过去的事情。
  “不碍事。”
  姜扶笙那时是听陆怀川说赵元承要对她哥哥下手,一时着急才派人托付陈婉茹。
  她后来让福伯派了人到爹娘身边去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想来赵元承那时说的是气话。
  赵元承那个院子,她后来去了两次,探望两个妹妹,都没有遇见赵元承。
  或许他流连勾栏瓦肆之地,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明日曹府在东郊办‘立秋宴’,你
  可曾收了帖子?”
  陈婉茹询问她。
  “已经立秋了吗?”姜扶笙一怔。
  她只依稀记得这些日子下了几场雨,原来都已经立秋了。
  “可不是吗?”陈婉茹掩唇轻笑:“你过得什么日子,立秋都不知道。”
  姜扶笙笑了笑,朝翡翠招手:“帖子拿来我看看。”
  这些日子她一心扑在爹的事情上,不知不觉中日子当真过得飞快。可惜她只查到了一些不起眼的线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替爹洗去冤屈。
  翡翠捧了几册帖子来。
  姜扶笙找出一张红底烫金请帖来:“是这个吧?”
  左下角落款“曹府”。
  嫁给陆怀川之后,她好像一夜长大了,再不喜欢凑热闹。上京这些人下帖子都是看在她公爹的面上,加上家里都是婆母做主,宴会什么的她很少赴。
  “这次在郊外呢,还搭帐篷。”陈婉茹道:“这天气也不怎么热了,你一起去吧?”
  姜扶笙迟疑着没有说话。爹的事情查不出个头绪,她并没有什么心思玩乐。
  “去吧去吧。”陈婉茹晃着她:“你闷在家里多少日子了,就当是陪我去散散心,咱们姐妹多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那也行。”姜扶笙听她这样说,便应下了。
  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天。
  虽然立秋了,可夏季的余威还在,好在吹着东风,比盛夏时要凉快不少。
  曹府用了心思,在东郊马场上搭了数十个颜色不一的帐篷围成一个圈。彩色的小旗子迎风招展在绿色的草地上。
  姜扶笙下了马车,抬眼便见上天高地阔,斑斓的色彩驻扎在绿色的草地上,叫人只觉心旷神怡。
  宾客们三三两两围在一处,或谈笑风生,或放风筝,又或奔走玩乐,好不自在。
  姜扶笙不曾瞧见陈婉茹的身影。
  “陆少夫人。”
  陈婉茹的婢女玉屏走上前来行礼。
  “玉屏,你家姑娘呢?”姜扶笙询问。
  “您随奴婢来。”
  玉屏在前头带路,将姜扶笙引到一座石蜜色帐篷边。
  姜扶笙走到门前,隔着薄薄的帐帘里头忽然传出赵元承的声音,语调缓缓带着嘲讽不紧不慢。
  “怎样才肯原谅她?或许生啖其肉?”
  姜扶笙足下一顿,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用想也知道,赵元承口中提得人是她。
  接着是陈婉茹劝说的声音,她慢言细语的声音很是委婉动听。
  “持曜,你别这样说。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在一起,总有几分情意在的。”
  姜扶笙心底一阵不安。她以为陈婉茹昨日和她说过之后,便不会再劝赵元承了。哪知陈婉茹今日会特意和赵元承提起?
  万一赵元承已经忘了报复她,陈婉茹这般一说岂不是又叫他想起来了?不过她不怪陈婉茹的好心,是她疏忽昨日没有叮嘱陈婉茹。
  “她背弃我的时候,怎么不提情意?”
  赵元承嗤笑了一声。
  “那些事都过去三年多了,我看现在他们夫妻挺恩爱的,宥齐处处都依着金金,等再添一个孩子就圆满了。你性子一向豁达不该沉浸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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