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拢好衣裳板起脸警告赵元承。
  “三年了,嫂嫂过河拆桥的本事一如既往。”
  赵元承抬手揩去唇上血珠笑了一声。血痕晕染在唇边,清贵端方的人平白多出几分艳冶,宛如妖孽临世。
  在这件事上姜扶笙自是说不过他,抱起换下来的衣裙落荒而逃。
  “扶笙,怎么这么久?”
  陆怀川才送走了同窗,回头恰好瞧见她出来。
  “身上沾湿了,我擦拭了一下耽搁了。”姜扶笙躲开他的目光,心慌之中找了个借口。
  “你哭过?”陆怀川偏头打量她,心中生疑。
  眼睛红红,唇似乎也比往日红润,面上红晕……想到某种可能他额上青筋直跳,转身便要进帐篷查看。
  “夫君。”姜扶笙牵住他衣袖,轻声软语:“我们回家去吧,我有些乏了。”
  她惶恐极了,才换的衣裳后背已然汗湿了。赵元承还在里面,陆怀川进去瞧见了要怎么办?
  “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陆怀川一向苍白的面上泛起红晕,一改平日对她的依从,拉着她撩开帐帘快步走到屏风后。
  姜扶笙心惊胆丧,在绝望闭眼前的一瞬间看到屏风后空无一人。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赵元承已经离开了。
  方才的事情虽然她并不愿意,但到底对不起陆怀川待她那样好。若真是到那一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怀川,又如何同他解释。
  而且,赵元承如今势大,若真对上了陆怀川肯定会吃亏。不管如何,她不想陆怀川受到伤害。
  “走吧,衣裳给我抱着,我们去和主家说一声就回家。”
  陆怀川绷直背脊一松,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牵起姜扶笙的手。
  “不用。”姜扶笙道:“我叫翡翠来拿着。”
  “诸位,入席了……”
  曹夫人笑呵呵地在中帐前招呼众人。
  陆怀川带着姜扶笙走上前去,和曹夫人说着客套话。
  姜扶笙站在他身侧陪着,在瞧见对面走来的高大挺拔身影时面上得体的笑意忽然一凝。
  赵元承搂着晚凝玉走近,狭长乌浓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促狭地笑。唇瓣上两个牙印靠在一起宛如两颗殷红的朱砂痣,想忽视都难。
  晚凝玉看看赵元承,又看看姜扶笙,漂亮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陆怀川站直了身子,握紧了姜扶笙的手,极难得地对人展现出了敌意。
  姜扶笙揪着心,既害怕又气恼,恨不能捂着赵元承嘴将他赶得远远的。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不将她拆得家破人亡决不罢休么?
  “金金?”
  姜扶笙忽闻身侧有人唤她,侧目看过去才发现陈婉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旁。
  陈婉茹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没事。”姜扶笙摇摇头,勉强笑道:“就是有些热,想早些回家去歇着了。”
  “也好,身子要紧。”陈婉茹看向赵元承,奇怪道:“持曜,你嘴上流血了,怎么弄的?”
  赵元承拇指蹭了蹭牙印处,似笑非笑地瞥了姜扶笙一眼:“被一只没良心的小狗咬的。”
  姜扶笙转开目光只当作不曾听见。赵元承骂她是狗,那他自己是什么?
  “小狗?”陈婉茹信以为真,扭头左右瞧了瞧道:“哪里有狗?不曾瞧见。”
  “有。”赵元承又瞧了姜扶笙一眼,随手一指笑道:“方才就在那边,张牙舞爪凶得很,咬完我就跑。”
  陆怀川皱眉,赵元承唇上分明是人留下的牙印,言语听着也有些别扭。他疑心地侧眸看姜扶笙。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失礼。”
  姜扶笙牵着他转身。
  赵元承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帐篷后,眸色幽暗。
  “持曜,那我们进去吧……”
  陈婉茹笑着邀赵元承。
  “主子。”
  石青恰好这个时候来了。
  “我还有事,先失陪。”
  赵元承随意丢下一句话,便带着晚凝玉和石青去了。
  陈婉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流露出几分失落。
  晚凝玉已然被人接走。
  高大苍翠的楝树下,赵元承接过石青递过来的缰绳:“何事?”
  “属下找到姜家看库房的婆子了。”石青道:“人还活着。”
  姜守庚之被定罪最大的根据是库房查出了几箱官银。要给姜守庚翻案便须得查出这官银的来路,自然是要从库房查起。
  “人在何处?”赵元承牵着马儿往前走。
  石青跟在他身侧:“她没敢回自己本家。投奔了石门县的妹妹家。她妹妹又将她藏去了小姑子家,平时几乎不出门,所以不好找。属下已经派人守着了。对了,姜姑娘的人也一直在找她。”
  “让他们将人拿回来。”赵元承望着天边的白云顿了片刻道:“放消息给她的人,就说那婆子在北郊的宅子上。”
  那宅子是他的私产。
  “您要骗姜姑娘来求您啊?”石青憨憨地问了一句。
  一句话换来赵元承冷冷一瞥。
  “不是。”石青试图找补:“属下的意思是……呃……咱们把姜姑娘引过去报复,对,报复她,气死陆怀川。”
  听到“陆怀川”三个字,赵元承黑了脸,停住步伐跨上了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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