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看这奏折上的字。”赵元承没有回答她,冷白修长的食指点在陆怀川所书的那封奏折上:“是表哥的字迹吗?”
  姜扶笙自然没心思研究什么字迹,但又不能开罪他,只得假意看了一眼回道:“是。”
  “单这样看着是很像。”赵元承拿过一页卷宗,放在奏折上方:“这是表哥乡试时的卷宗。放在一起比对着,可以看出差别。”
  姜扶笙不由看过去。
  赵元承指着奏折上的字道:“这字迹分明是模仿卷宗上字迹所书。表哥读书多年,笔锋之下自有读书之人形神兼备的风骨。而这模仿的字迹只有形,却没了风骨。这绝不是一人所书。”
  姜扶笙听他说得有道理,不禁定神去比对。她左瞧右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在她看来,奏折和卷宗上的字迹并没有分别。
  “我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她打量着赵元承的脸色还是说了实话。
  见赵元承眉目间似有不悦之色,她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我读书写字不好,看不出来。”
  她小时候贪玩,书读得确实不是很好。
  “倒是有自知之明。”赵元承将卷宗收起,又问她:“你看他腰间的伤疤了?”
  话问出来他面色忽然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底不明的情绪翻滚,似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姜扶笙不知他为何一下变了脸,鼻尖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实话:“我看了,有伤疤。是陈旧的箭伤,我不会看错。”
  她也算是替陆怀川验明正身了。赵元承一直怀疑陆怀川被人顶替了,上次说性情这次又说字迹。可她天天和陆怀川一起生活,并没有发现陆怀川有什么可疑之处。
  “什么时候看的?”
  赵元承盯着她起身,高大的身影隔着书案将她笼罩在其中,像猛兽的影子罩
  住了小白兔。
  姜扶笙近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点墨般的杏眸中闪过惊惧:“上……上次,从北郊回府之后就看了。”
  她以为赵元承会不信,说她撒谎向着陆怀川说话。不想赵元承却问了这么一句。他问这个做什么?
  “然后呢?”
  赵元承绕过书案朝她走去。他逼视着她,周身冷厉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然后?”
  姜扶笙迷惘地看他,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问什么。她下意识往后退让,无暇顾及身后,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紫檀木包金角的圈椅,膝盖一弯竟坐了下去。
  赵元承两手搭在扶手上,俯身贴近将她圈在自己和圈椅中间,乌浓的眸子眈眈注视着她。
  姜扶笙抱紧自己仰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底满是惶恐和无辜。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激怒了他。
  “然后,你们欢好了?”
  赵元承捏住她下巴,哑着嗓子低声质问她。
  他手中不自觉用了力气。不消姜扶笙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以她这副娇憨惑人的模样,陆怀川如何能忍得住?
  “你下三滥,不要脸!”
  姜扶笙白嫩的脸颊迅速浮起红晕,气恼盖过了害怕,抬手猛地推了他一下。
  赵元承虽毫无防备,但也只是被她推得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姜扶笙抬脚踹他。可惜不仅没踹中,还被他捉住了脚踝,她努力挣扎,像飞鸟被缚住了一只脚拼了命地扑腾。
  扑腾不开她又抬起另一只脚去踹赵元承,结果也被他捉住,纤细的身子半躺在圈椅中动弹不得。
  赵元承一手捉着她一只脚,垂眸俯视她:“再踢?”
  姜扶笙喘息着看他。他正巧站在她跟前,两手攥着她的脚。这情景让她想起压箱底避火图上的一页,就是这个姿势……
  她一时羞耻极了,脸“腾”的一下瞬间红透了,耳垂更是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放手!”
  她双足发力乱蹬起来。她的力气自然不能和赵元承比,但腿总比手臂力气大得多,好几下都踢在赵元承胸膛上。
  “姜扶笙,老实点!”
  赵元承唤她大名警告她。
  姜扶笙不仅不听,反而像一尾活鱼离了水似的尾巴乱扇。大有他不放手誓不罢休的势态。
  赵元承将她双足一并,只用一只大手控着,俯身轻轻松松一把将她横抱在了怀中。
  “不想见你兄长了?”
  姜扶笙正自挣扎得厉害,听他威胁忽然停住动作,抬起清透的眸满是希冀地看他。
  “我哥哥已经在上京了对不对?”
  她满心关切,没有留意到自己双手已经习惯性地攀在了他肩上。
  赵元承偏头看向她的手:“嫂嫂可是有夫之妇,这般是在引诱我?”
  姜扶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下一刻她便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
  “你……放我下去。”
  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赵元承怀里,这样的姿态实在亲密。她一时窘迫极了,面上才消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乌眸雾蒙蒙地不敢直视他。
  这一刻,她褪去了端庄的外壳,变回了从前那个生动娇憨的姜扶笙。
  赵元承俯身放开了她。
  “我可以去看看我哥哥吗?”
  姜扶笙打量他神色,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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