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好在隔日陆怀川醒了,将陆大夫人说了一通,她才消停些。人虽然清醒了,但因为失血过多一日总有一大半时间昏昏沉沉睡着。
姜扶笙本以为陆怀川好起来了,不料到年二十八夜,他突然发起高烧来。
到年三十烧得更厉害,人迷迷糊糊几乎没了神志。
天黑,陆大夫人看着姜扶笙喂过药之后,起身道:“团圆饭你就别参加了,好好照顾二郎。”
她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姜扶笙本也不想去和陆家的长辈聚在一起,只怕指责她的人更多。她吩咐两个婢女:“翡翠,珊瑚,你们也都下去吧,去和她们好好松快一下。”
过年了,下人们自然也要休息一下,聚在一起吃吃东西,说说话。
“奴婢不走。”珊瑚不肯走。
翡翠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珊瑚身旁站着。
“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姜扶笙摆摆手。
“那奴婢们先给少夫人送些饭菜来。”
两个婢女不敢违拗她的意思,送了几样菜和果酒进来,便一前一后地去了。
姜扶笙没什么胃口。她坐到床沿上取掉陆怀川额头上的帕子在冷水里浸了浸,重新贴在他额头上。
后窗处忽然传来响动。
姜扶笙怔了一下,这动静似乎有点耳熟……她起身快步绕过床,看到从窗口跳进来的人不由惊骇万分。
第29章 你睡中间
姜扶笙抬手掩住唇, 睁大乌眸看着眼前的赵元承。
年三十,他不在良都侯府陪父母,跑到她卧房来做什么?
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床上昏睡的陆怀川。万一陆怀川这个时候醒了……她想想都胆寒。
赵元承漆黑的眸子乌沉沉地望着她, 一言不发缓步朝她走来。
他走得不快, 落脚极轻, 只发出十分轻微的声响,像衣角摩擦一般。
但每一次响动, 都好像踏在姜扶笙心上, 叫她心惊肉跳。
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陆怀川, 赵元承再走就到陆怀川的视野里了。她来不及多想, 快步迎上去硬起头皮挡着赵元承的道, 两手推在他胸膛上。
赵元承垂眸看了一眼她白嫩的十指, 轻笑了一声:“嫂嫂一来便动手动脚的,也不怕表哥瞧见。”
“你……”姜扶笙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手好像放在了滚烫的山芋上一样, 谁和他动手动脚了?但她还是忍着没有收回手,小声乞求道:“你能不能快点走?一会儿有人来了。”
“你好歹也是我嫂嫂,大过年的不留我用饭?”赵元承不进不退,反而往前进了一步。
姜扶笙心里害怕极了,手中自然用力推他:“你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便听赵元承闷哼一声,很痛苦似的。
她吃了一惊, 下意识收回手看向赵元承, 但见他面色有些发白。此时才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异样, 低头一瞧手掌上竟然全是血迹。
“你受伤了?”她抬眸看赵元承,大为惊骇。
方才她手放在他胸膛上时,是察觉到温热濡湿, 但她急着催他走,并未在意。
不想他竟然受
伤了,外面的袄衫都浸透了,得流了多少血?
赵元承偏头看着她不语,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之外,竟看不出丝毫异常。
“你快回去。”姜扶笙更慌了,催促他:“派人去找大夫。”
这人怎么不知道痛似的?流这么多血不能耽误的,给陆怀川治病的太医说了,人不是血流尽了才亡,是流出一部分便会保不住性命。
赵元承不理会她,越过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你做什么?”姜扶笙追上去,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陆怀川,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就算跟我赌气,也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再怎么说也该先回去找大夫包扎伤口啊。
“我就在这儿。”赵元承抬起一只手臂搁在椅背上,侧坐看着她。
“这里又没有大夫。”姜扶笙蹙眉看着他。
她是真的拿他没辙。
“嫂嫂不是会照顾人吗?”赵元承眸底泛着阴郁,直望着她的眼睛。
“我,我……”姜扶笙叫他看着无所适从。
她又不是大夫,这么严重的伤她怎么照顾?
“怎么?”赵元承薄薄的眼皮一掀,眸光犹如寒刃:“照顾表哥可以,照顾我不行?”
姜扶笙想和他分辨,他总和陆怀川比什么?被他凛冽的目光一割,话便不敢说出口了。
她定了定神,想着与他争辩也无,便伸出手去解他袄袍的盘扣。
赵元承收回目光,倒是没有再说话,任由她一层层解开衣衫。
外头衣裳全都敞开,只余下最里面一层,牙白软稠中单已经染成了鲜红色,湿漉漉地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
姜扶笙小心将中单揭开,胸膛处一片血迹,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伤口有她手那么长。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转开了目光。快步走到洗脸架子处取了铜盆,又提了炭火盆上的小铜炉倒了些热水。
赵元承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些日子,她就在这个地方,这样夜以继日地照顾陆怀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