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板着脸,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不置一词,转身就往承香殿走。
  只是他步速极慢,让郁卿顷刻就能追到他身前,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艰苦的决心,歪着脑袋难为情地问:“陛下不是说我喜欢珠宝,就问陛下要么?我也没想要的珠宝,我就想要吹口哨抓鸟。”
  谢临渊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郁卿叹了口气,果然谢临渊的承诺都不能信。她就求了两句,看把他烦得连脖子都红了。
  若不是为了能和易听雪飞鸟穿书,她根本不会理他。如今被拒绝了,心中更加厌烦,便不咸不淡道:“每天非要学一堆麻烦东西,连一丁点的乐子都不能有,爱教不教……”
  话音一落,谢临渊停止脚步,回身望着她,好似怔愣,又似不解。
  午后明媚的阳光都照不进他漆黑的眼底,郁卿愈发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紧接着,谢临渊并拢双指,放在唇边。
  婉转的哨音伴着振翅声而来,更多鸟雀围绕着二人,落在承香殿飞翘的宫檐上,落在树梢上。
  郁卿再看一遍,仍惊叹不已。她学着谢临渊的模样,将两根手指并拢在双唇前,抿唇吹了吹,却只发出呼呼气流声。她舔了舔嘴唇,看着手指又吹,还是失败了。
  谢临渊转身就走,这一次步速异常快。
  郁卿见有机可乘,赶忙追上去,焦急道:“你还没教我!”
  谢临渊甩开她,呵斥道:“女官没教过你规矩么!”
  郁卿突然被凶,皱着眉连退两步,顿时后悔自己没有见好就收,教鸟哨可以再提,但惹恼谢临渊可就得不偿失,便赶快垂首行礼道:“请陛下息怒,是臣妇逾矩了。”
  春风吹过她的发顶,簪头两只金蝴蝶双翼颤抖。
  谢临渊却陷入深深的沉默,微微开口想说些什么,又紧紧抿住。
  片刻后,他才低声道:“你方才的手势不对。”
  郁卿深吸一口气,两指放在唇边,调整着角度,仍吹不出来。
  谢临渊一开始提醒她手指往上放,侧转一点,吹用力一点,说了不知多少遍,郁卿半个音都没吹出来,谢临渊都被她气笑了。
  他不耐烦地伸手,摆弄她的指节。可她手指好似春天柔软的藤蔓,他捏了半天都不够稳当,便皱着眉挥开,亲自用指节贴在她温热湿润的唇瓣上。
  “吹。”
  丝丝哨声响起,像她的双唇一般柔软无力。
  郁卿睁大双眸,不敢置信自己真吹出来了,虽然不太成型。
  他冰凉坚硬的指节微微揉捻着,将她双唇打开一点,耳畔传来更低的嗓音:
  “吹。”
  郁卿深吸一口气,鼻尖气息从他指缝中流过,传来他指尖淡淡的松烟墨气。
  这一声哨向依然无力,但好似更为高亢。
  郁卿抬起眼眸,谢临渊正垂着眼,唇角微抿,神情难辨。他容貌美得锋芒毕露,像带血的寒刃,面无表情时自有凛然威严,动怒时脸色才会明显,甚至连笑也要带着一丝冷意。
  郁卿咽了咽,心中升起莫名担忧惧怕,举足无措,想要后退一步,脱离他在她唇上触碰的指节,忽然听到下一声:
  “吹。”
  她没想就吹了,一次比一次更熟练,这一声几乎成型。脑中有些混沌,想不起他的鸟哨到底有几个音,但横竖不过短短几个,吹完就能结束,她好像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就任由他搓弄着双唇。
  吹了大概六声,或许是七声,一声比一声的间隔长。郁卿疑心不会有下一声时,他低到近乎沙哑的嗓音又打断她的思绪。
  他好似神思涣散,双眸失去焦点,只有带着薄茧的指腹开始在她唇瓣上摩挲,指尖沿着她上唇的曲线画过,最后停在那微翘的唇尖,轻轻捏了一下。
  郁卿瑟缩地抿唇,却突然被指尖强行撬开了齿关。他的指腹摩挲着唇瓣深处,轻轻蹭过她的虎牙尖尖,又重重碾在舌尖上。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忙要后撤,立刻被他抵住后颈根,接着眼前一暗,冰凉的薄唇贴上来,将她的呜咽声堵在喉咙里。
  他双唇开合的节奏熟悉,重复着方才他以两指对她唇瓣揉捻的轨迹,似要以吻来让她复习他教过的事,只是这一声声鸟哨并不能响得真切,唯唇齿间缠绵水声不息。
  谢临渊离开时扔遮着她的眼睛,郁卿唇齿发麻,不知所措。
  一片漆黑中,耳畔唯剩他急促的喘息,他吞咽时带着一丝微弱的闷声,好似忍耐着什么,压着嗓音道:“学会了?”
  郁卿不敢说没学会,生怕他又教一遍,忙不迭地点头。
  然而,她颤栗的颔首好似一道许可,下一刻,谢临渊放肆地吻上来,再不像方才那般厮缠,也毫无预兆可寻,尽他最毫无顾忌的掠夺和占有,就像他在春雷夜里第一次吻她那般。
  郁卿的推搡挣扎仿佛激怒了他,于是被他提着腰按到承香殿的外墙上,攥住双腕高举过头顶,纤细柔软的十指交叠着,被迫与他修长有力的五指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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