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隔壁雅室内,俩人推杯换盏,仍在说些浑话。
  秦善道用完最后一口鱼肉,决定连夜修书一封。
  诶嘿。
  他又又又去跟李二陛下打小报告啦!
  第49章 49 谯猪,配种,挑大粪。
  是日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
  两仪殿内,李二陛下知晓了房遗爱和杜荷的酒后醉言,气得冷笑一声, 兜头摔了房相公刚递上来的奏疏。
  张阿难赔着笑脸给捡起来:“这、这是房相公紧急整理好的养猪十疏, 陛下一直催得紧,何苦拿它置气呢。”
  李世民听到房公名讳,就气不打一处来。
  “昔年房玄龄和杜如晦在朕身侧, 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而今呢, 生出这两个不像话的, 是连‘房谋杜断’的一毛半分也没学到, 浑身上下就那点心眼子, 都用来钻营算计朕的女儿了!”
  “丢人的蠢材!”
  听到帝王这般评价, 张阿难搁心底重重点头, 表示赞同。
  杜公走得早,陛下因此时时缅怀, 这才考虑叫杜家长子承袭莱国公爵位, 次子杜荷做驸马。谁承想,这杜荷却是个混账东西, 白白糟蹋了他老子一世英名。
  此番, 再加上房遗爱拱火挑唆, 言多有失, 只怕连房公也不能幸免。
  果不其然, 张阿难念头才起,李二陛下那头就发话了:“将奏疏捡起来,朕待会儿再看。至于房玄龄……就不必进来了,即刻发送回家去, 什么时候把家事料理干净了,什么时候再还朝!”
  这不是陛下头一次发难房相公了。
  先回挑选驸马,房遗爱招平康妓的事儿恰巧爆出来,陛下就曾将房公赶回家去。
  张阿难见怪不怪,垂眸例行公事地问:“晌午,晋阳公主还有一堂房相公的课……”
  “念什么课,不念!那乌龟儿子口出狂言污
  蔑兕子,当老子的还想再说教兕子?没门。”
  李二陛下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不顾房玄龄的为人作风了,骂骂咧咧:“朕的兕子满身功劳苦劳,处处皆好,也轮得到几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蠢王八来评判,真当他有那缩头免死的绿毛壳子呢?告诉房玄龄他们,当爷娘的既然管教不好,朕就想辙代他们管教!”
  很快,房玄龄梅开二度被打发归家的事儿,就在朝中重臣之间传开了。
  谁都知晓,这回房杜两家捅了大篓子,只怕不能轻轻揭过呢。
  梁国公府这头,自然免不得又将房遗爱揍得皮开肉绽。
  卢夫人此番下手,比起房公还狠许多倍。
  她已瞎了一只眼,可人活半世,自问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唯独在这个次子身上,这回实在伤了心失望透顶。
  “我与你阿耶磊落一生,何曾教过你看轻、恶意揣测女子?还敢厚着脸皮觊觎皇家公主的身份富贵?房遗爱,你没皮没脸自甘堕落,还要拖累整个梁国公府,乃至长安勋贵子弟都遭受牵连,那这其中的果,你就且一一受着吧!”
  卢夫人挥袖甩过最后一鞭,不再看房遗爱一眼,平心静气吩咐府中仆僮备好伤药,务必叫人早早恢复,免得耽搁了陛下的惩处。
  房遗爱脚下一个踉跄。
  阿娘这是……果真要弃了他么?
  李二陛下果真说到做到。
  房玄龄汇编养猪十疏的第三日,六学二馆就收到了陛下亲旨,着令进行改制。
  所谓“六学二馆”,即为大唐的中央官学。囊括了隶属于国子监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算学、书学,以及弘文和崇文二馆。
  这里头层级分明,想学什么入哪个馆,都有严苛的规定。
  比方说,国子学就只招收三品以上的官僚子弟,太学则放宽至五品,四门学又降至七品……
  想要当个国子监监生,除过皇亲国戚、官员子弟之外,也就只剩下附属国的留学生了。
  在这之上,还有弘文、崇文二馆,地位要更为超然。
  弘文馆乃是太上皇武德四年初设,隶属门下省,能入其中修习经史的生徒不过数十人,无一例外皆是皇族勋戚。
  房遗爱就因为有个好阿耶,被塞了进去。
  相比之下,崇文馆虽是贞观十三年才设立的,却因直接隶属东宫,其二十名生徒名额也瞬间被抢夺一空。
  杜荷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挤进去的。
  如今的六学二馆之内,充斥着房二郎和杜二郎这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勋贵子弟。
  李二陛下早两年便曾忧虑此事,这回索性借着房杜失言和养猪十疏,给它来个大整顿!
  这改制的头一条,就是在原有课目基础上,增加一条“农务实践”。
  六学之中,习国子学、太学、四门学这三门儒家经典的监生,每月需完成十个时辰的务农耕种实践,二十个时辰的养殖长白猪实践;
  后三学律学、书学、算学为专科性质,实践要求便宽松一些,每月只需五个时辰务农耕种,五个时辰养殖长白猪。
  重头戏还在崇文馆与弘文馆这头。
  因二馆内尽是地位超乎寻常的子侄,资荫甚高,连学习的内容也比国子监要简单许多——
  二馆馆生,只需学习一大经,一小经,二中经,读文精熟、言音典正,策试十道粗解注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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