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哟,终于出来了?擦身体用了二十分钟啊傅总。”
  李书言抱臂靠在三楼公共区域的吧台,见傅珩舟出来了赶紧抓住机会调侃。
  傅珩舟理都不理,直接回了二楼书房。
  李书言在后面紧追:“诶别跑啊,你的检查还没做呢,逃避可耻且没用,傅珩舟你别装听不见……”
  最后傅珩舟还是被李书言追上,硬给他检查了一遍双腿。
  二楼有一间房,从傅珩舟出院后就改造成了诊疗室,基础的检查设备齐全,用李书言的话说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不去医院不听医嘱的病人”。
  说到专业领域的时候李书言看起来就可靠多了,他在诊疗本上记录下一些数据,敲敲笔杆。
  “没有恶化,保持得不错,继续加油。”
  傅珩舟再次被迫面对现实,情绪有些低沉,没有说话。
  李书言无奈,又说:“现在没有方法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一直在关注国外的最新研究进度,你的腿还有希望。你现在遵循医嘱,让病情保持在最好的状态,到时候也更好地接受手术。”
  傅珩舟自嘲一笑。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点希望有多渺茫。那么多不治之症天天都在被研究,也没研究出个结果,他难道会是那个幸运的人吗?
  李书言见他不爱听,摆摆手换了个话题:“那先不说这个了,那小联姻对象,你到底怎么想的?”
  说到时樾,傅珩舟眼神闪了闪,眼前浮现出青年懒懒躺在摇椅上的画面,还有昨天宴会上,青年被西装包裹的优越身段,以及后来浑身湿透,白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
  莫名感觉有一丝陌生的情愫在心里荡漾,不过转瞬即逝,抓不住头绪。
  他平淡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傅家那些人心野了,想借此安插进来自己人,再不济也要给我添添堵。时家不知道是攀上了我二叔还是三叔,把时樾送了过来。一味拒绝只会让他们变着法地发难,我想寻个清净,便答应了。”
  “左右不过一年,一年后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说到最后,傅珩舟眼底涌上一丝戾气,看着像是对傅家人厌恶至极。
  “不过我看时樾那孩子长得挺好,你真的不动心?”
  李书言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人,还知道时樾这样的刚好长在傅珩舟审美点上,这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着,难说不会日久生情。
  “他比傅珣还小一岁,”傅珩舟忽略自己说这句话时的一点别扭情绪,叹气道,“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
  同时在心里偷偷补了句,还是个娇气不好养的。
  “也是,”李书言点点头,想到什么又笑开,“你这些年把傅珣当儿子一样养,好不容易养大了,又来了个更小的。”
  “嘿,年纪轻轻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爹。”
  傅珩舟不想再在他嘴里听见什么惊骇世俗的话了,开始赶客:“病都看完了,李医生慢走不送。”
  李书言还想留下来蹭顿午饭,被傅珩舟用缩减他私人研究所投资的威胁给赶走了。
  *
  午饭时樾也没吃上,他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时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诶,慢点喝,别呛住嗓子。”
  时樾抱着一碗煮得烂糊的粥吨吨吨地大口喝,看得纪叔忙阻止他。
  “时小先生,您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喝太快容易刺激肠胃,慢慢喝,锅里还有呢。”
  纪叔心疼地看着他,一场高烧让时樾脸上失去血色,眼皮都耷拉着,一副被摧残惨了的样子。
  旁边傅珩舟伸出一只手,附在他的颈侧,时樾脑子不清醒,突然感受到一阵冰凉,下意识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凉……”
  傅珩舟僵着身体,时樾的手往上,摸到自己脖子旁边的凉感来源,下意识抓住,放到自己的脸上。
  傅珩舟整只手盖住时樾的脸,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气透过掌心,一路传递到他的心脏。
  “咳。”傅珩舟轻轻抽手,无奈时樾不放,脸蛋跟着他的手移动,一副要贴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纪叔慈祥地笑笑:“时小先生,还是个小孩子呢。”
  生病了就粘人,不让贴就委屈,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傅珣十二岁之后就没再这样撒过娇了。
  不过时樾贴了一会儿,刚才下肚的一碗热粥好似起了作用,饥饿感唤醒了他的理智,看见自己大胆包天地拽着傅珩舟的手当冰袋,连忙松开。
  手心的温度离去,傅珩舟捻了捻手指,神情如常,说:“再吃点东西吧,纪叔,再给他盛一碗。”
  纪叔又端来一碗粥,时樾这次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旁边傅珩舟面前摆着几道一人份的小菜,香味直往时樾鼻子里钻,他忽然发现傅珩舟今晚居然来了餐厅吃饭。
  傅珩舟吃了两口,终于无法忽略那道直勾勾的视线,转头说:“盯着我干什么?”
  时樾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傅珩舟为什么会和他同桌吃饭,但这是人家的家,人家爱在哪儿吃在哪儿吃,总归他也不会被苛待,只是闻着受罪罢了。
  看一眼傅珩舟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再看一眼自己的寡淡白粥,时樾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喝完。
  他的声音因为生病变得嘶哑,没了原来的清亮:“傅总,您知道林序秋现在怎么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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