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不再抢包,改拽手链。
  在扯断银手链后,狠推她一把,头也不回地从巷尾逃走。
  抢劫来得快去得快,不超过半分钟。
  原主吓到忘了呼救,猝不及防地被推,脚一歪,摔在地上。
  很不幸,她向右倒地时没来得及用手撑一把,侧脑撞上了地面凸起的石块。顿时头疼欲裂,似听到脑中的血管爆裂,当场死亡。
  莫伦打开手提包,先看了怀表,显示“18:12:49”。
  原主进入小巷时听到18点整的钟声,从巷口走到倒地位置一般需要2分钟。
  现在距离案发堪堪过去十分钟左右,却足以让劫匪逃之夭夭。
  莫伦放下怀表,取出折叠镜。
  镜中照出与上辈子九成相似的长相,也都是黑发蓝眸。没有细看脸,先侧头观察刚才被重击的部位。
  ——右脑翼点。
  是额骨、顶骨、颞骨与蝶骨的交汇处,也是颅骨骨板最薄弱的地方。在这个h形骨缝内侧,有脑膜中动脉前支经过。
  解剖学的描述可能不太好解,东方惯常称呼此部位“太阳穴”。
  此处被重击会引发脑动脉出血破裂,有概率会导致迅速死亡。
  莫伦对着镜子反复查看。拨开头发,又拭去脑袋侧面未干涸的血迹,却根本找不到哪里有伤。原先染血的皮肤位置,伤口彻底不见了。
  她也没感到脑部有丝毫不适。接受了记忆后,短短几秒眩晕感全部消失。头脑清明,精力充沛。
  如果不是崴了一下的右脚脚踝还在发痛,几乎无法证明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重伤至死。
  太奇妙了!
  莫伦眼神灼灼,手指抚过右脑翼点。
  借尸还魂究竟是什么科学原,居然能瞬间治愈重伤,令人好奇这颗脑袋是否存在非同寻常的构造。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似握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就要精准地切向自己的脑袋。
  下一秒,若无其事收回手。
  过劳猝死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这辈子不会重蹈覆辙,也该过得闲适一些。
  最关键,她无法给这具身体来一次尸检。
  莫伦收起镜子,弯起右腿。仔细触诊肿起的脚踝,确定是踝关节前脱位。
  保持屈膝与足部背伸的状态,双手使出巧劲,面不改色地迅速将脱臼的骨骼关节复位。
  环视四周,没有找到木板等固定受伤脚踝的支具。
  是撕裙子弄点布条凑合固定?还是大喊出声寻求帮助?
  莫伦选择先取出包里的笔记本与复写纸。
  原主因为电报员的工作性质,习惯性在包里放几张复写纸。眼下,它起到了一个书写之外的作用,可以提取鞋印。
  莫伦双手借力撑地,往左侧平移半米。
  那里有一个7.5英码的胶鞋鞋印,是劫匪留下的。朝前与向后看去,能依稀看出劫匪足迹的走向。
  利用复写纸表面的油墨能粘附灰尘,采用按压法去提取鞋印。
  熟能生巧地操作,先把复写纸覆在鞋印上,再撕一大张笔记本内页白纸,把它盖在复写纸上。一手固定,另一手数次按压白纸,把足迹顺利地印到复写纸上。
  再将复写纸平铺夹入笔记本,与磕破原主脑袋的染血石块一起放入手提包。
  莫伦不了解这个时代的苏格兰场如何调查,对案发现场的痕迹检测程序又完善到了哪一步,只能先自行取证一份。
  这时,一道脚步声进入巷尾。
  青年男人走进巷子三四十米后,不确定地问:“海勒小姐?是您吗?”
  莫伦听出来,这是原主认识的声音。
  昏黄光线照出男人的大致身形,来者是萨米沃尔先生。
  从记忆看,原主与沃尔先生不仅是认识。相识近一个月,互相萌生出好感。
  沃尔,今年28岁,「杰克国际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
  往年他常在海外出差,一个半月前从西非回到伦敦。即将迈入三十岁,不想再四处奔波。他在伦敦有房产,往后就在这里定居生活。
  两人就职的公司分别位于同一条街的两端,午休时在咖啡店遇到了几次,慢慢熟悉起来。
  沃尔文质彬彬,与原主相处越久,对她越体贴。
  从赠送她喜欢的鲜花到相约公园散步,两人从未冷场,总能愉悦地聊天。
  “是我,您没看错。”
  莫伦回答沃尔,似乎满腔欣喜。“上帝保佑我,沃尔先生,竟是您来了!”
  沃尔立刻快跑过来,“您怎么了?”
  莫伦:“我的右脚扭伤了。”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
  沃尔看向坐在地上的莫伦,与她的眼神对了正着。
  今夜,莫伦似乎多了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本就妍丽的容颜更添迷人气息。
  一双矢车菊蓝的眼眸隐隐泛着水光,眼角还微微泛红。
  莫伦的目光无声,却似涓涓细流淌出悦耳声音。
  仿佛低语询问,当一束柔美的矢车菊被狂风侵扰,遇上最信赖的赏花人时,可不可以获得他的庇护?
  沃尔心中一喜,不假思索地弯腰伸手就要将人抱起来。
  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恨不得倾尽所有去怜惜眼前人,把她拥入怀中,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
  莫伦却轻巧侧身避过那双手,语气宛如发自内心的欢喜。
  “见到您,真的太好了,可我不便直接站起来。沃尔先生,您能帮我去「玛利亚诊所」借一辆轮椅吗?您知道这家诊所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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