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战时货币超发,战后还是超发。
正因为此。维也纳交易所的「黑色星期五」出现后,奥地利众多银行暴露出了自陷泥潭的困境。
别说找银行救市,银行传出风声,将终止法定货币与白银的兑换。那意味着大幅货币贬值将至。
各类报纸开始轮番大爆料。
过去一年,那些蒸蒸日上的上市公司,所谓的优异业绩究竟有多少注水编造成分。
曾经看起来漂亮的公司数据报表与宣传语,吸引了大批投资人,不惜抵押资产购买股票。
无形中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当股票价格被推得越高,越多人入市。越多人购买,股价变得更高。
这种繁荣的地基却是一盘散沙。一有风吹草动,崩溃速度极快。
仅仅两个星期,奥地利不计其数的公司破产。
从中产精英到王室贵族,只要参与证券交易且不曾在股价一骑绝尘的上升期反买做空,全都赔到肠子也悔青了。
很多人的资产大幅缩水。
有的一夜返贫,有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恐慌情绪开始向周边国家蔓延。
柏林交易所与法兰克福交易所无可避免地被影响,股市也开始暴跌。
这次金融危机看不到停止的趋势,但是没人能逆势而上赚钱吗?
有,比如那些做空投资者。
与四年前华尔街的黄金投机案不同,本次维也纳交易所的全盘崩溃中,没有听到哪位做空者声名大噪。
没出现无比刺眼的超级获利者。
即便怀疑国际游资的存在,他们也是隐蔽地分散入市,没有出现一笔令人咋舌的超额资金。
至少大众从公开报道中无法得知内情。
经纪人费舍尔只知道零星内部消息。
据他所知,比如他本人、交易所安保主管戴森都在这场股市危机中赚了一笔,因为遇上了金主莫伦海勒小姐。
莫伦选择做空交易,在6月7日前像是一则笑话,在6月7日之后变成了一则神话。
二十倍的高杠杆,让她大赚一笔。尽管如此,因为初始交易量不够庞大,还远称不上超级获利者。
这样闷声发财挺好的。
费舍尔没有炫耀。
大多数同行都在哀嚎时,他不会自爆除了佣金外,他与安保主管戴森刚刚获得一笔额外的丰厚奖金。
为什么两人能得到莫伦给的奖金?
这笔钱的本质是封口费,让他们对血腥热气球的去向严格保密,对外就说是当垃圾烧掉了。
在维也纳股市崩盘之前,没几人在意交易所的屋顶上坠落了血腥热气球。
然而,金融危机地突然爆发,不只证券投资者被影响,周边产业也遭到严重打击。
经营算命炒股业务的颅相师们是在劫难逃。
股民需要找到投机失败的借口,把损失金钱的愤怒矛头指向颅相师,要他们给一个说法,不然就赔钱。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
颅相师们也找到了替罪羔羊,怪就怪那只空降在维也纳交易所上方的血腥热气球,它破坏了许多人原有的财运轨迹。
谁放飞热气球,谁就是罪魁祸首。
在股市崩盘时,各种分析论层出不穷。
比起财报数据、全球经济产业结构变化等论,颅相师提出的个人财运分析用到金融危机上是极其不专业的,偏偏它通俗易懂而便于传播。
即便人们不完全相信一只血腥热气球能引发全国金融危机,但都关注到了这只热气球,它的放飞者究竟是谁?!
要查来处,肯定要问血腥热气球是怎么处的?
当时,安保主管戴森把热气球与牛羊脑袋卖给经纪人费舍尔,根本不在意买家是谁,对方给钱就行。
这东西从天而降,可没有滚落人头,只是掉出牛羊脑袋。
那么它就是毫无威胁的垃圾。偷偷卖掉“垃圾”是赚外快,谁会蠢到把外快对交易所报账。
此一时,彼一时。
戴森一点也不敢说实话,是把最初的谎言贯彻到底。
他说把热气球当成垃圾烧掉,也算是为交易所烧掉不祥之兆。
即便有人怪他没留下调查热气球放飞者的证据,最多只能说他做事不严密,而不是群起怒骂他被钱蒙了心眼,什么都敢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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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暂居多瑙河畔。
血腥热气球的两位持有者,却从维也纳市内搬去了城郊。
麦考夫原本租住在证券交易所附近的旅店。
当维也纳交易所的全部股票股价都一泻千里后,交易所一带的气氛从繁华忙碌变成哀嚎不休。
互殴打架、逢人就骂、极端自杀等等,这些非常影响居住体感的事时有发生,吵到人晚上睡不着觉。
麦考夫搬到人流稀少、环境空旷的城郊。
莫伦也换了地方,搬到隔壁,让两人做了邻居。
说是邻居,两个院落相隔三四十米。
6月23日,上午十一点。
莫伦返回租借的城郊院落,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让自家车夫把马车驶向隔壁麦考夫的院子。
今天上午去交易所,完成本次做空交易的最后交割。
马车里,装了重达将近一百千克的黄金,约合一万三千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