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要她能占理,她就无所畏惧。
  宋棠宁眼中迷茫散去,心中安定下来,再看着萧厌时忍不住咬着唇。
  这个人明明之前还想要她的命,恶劣至极的戏耍她,逼得她狼狈至极。
  如今却又教她应对宋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督主为什么帮我?”
  顿了顿,棠宁似想起什么,“你先前说你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想是跟他们有仇,这些人里是不是也有宋家?”
  萧厌见她防备,忍不住笑了声:“别多想,本督若要谁的命,还犯不着借你个小孩儿的手。”
  当年的事情是隐秘,牵扯到太多的人命,叫她知道不是好事,他于是换了个说法。
  “你脖子上戴的那块玉,是我母亲姊姊留下的遗物,她于我有再造之恩。”
  “这玉是她心爱之物,本有阴阳两截,她将其中一截给了我母亲,另外半截给了她挚交好友。”
  他伸手从自己怀中取出那半块龙纹佩来,展开放在掌心。
  宋棠宁惊讶地瞪大了眼,下意识伸手摸着已经挂回了她脖子上的那半块断玉。
  这玉是她从小戴到大的,她自然是记得,原以为不过是残缺的断玉,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一半,而且这一半还在萧厌手中。
  “幼时薛姨常与我说起她那位好友有个女儿,还说若是见了,你该唤我一声阿兄,让我护着你,所以你不必怕我。”
  阿兄?
  脑海里如雷劈中,宋棠宁猛地僵住。
  她见识过萧厌冷戾无情,自然也知道他因这断玉突如其来的让步。
  只因为她与他口中那位“薛姨”有关,他就能教她如何对付宋家,替她出头。
  那如果这玉在宋姝兰手上呢?
  宋棠宁眼前发黑费力垂着眼眸,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上一世她被人送回宋家,醒来时已经换掉了衣裳,这玉也不知所踪。
  宋瑾修他们只说那农户送她回来时就不见此物,她也只当是遗失在了山里。
  她毁容断腿后,宋姝兰曾有近一年时间都对她伏低做小,宋家也从未有人提及过萧厌,可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就认了萧厌当义兄。
  宋棠宁颤声道:“如果没有这玉,督主可会认人当妹妹?”
  “本督又不是闲得慌。”
  没事没干的,认什么妹妹?
  萧厌话落,不知又怎么吓到了小孩儿,见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他瞬间头疼。
  “怎么又哭了?”
  小时候还能拎着小孩儿举高了哄上一哄,如今……
  他长身而起,衣摆掠动间走到了床榻之前,顶着那张能吓哭了小孩儿的俊脸,伸着大手拍了拍她脑袋,“不哭了,我替你宰了宋家的人。”
  宋棠宁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打掉头上的爪子:“谁要你帮!!”
  混账玩意。
  “……”
  萧厌被打的一愣,瞧着瞪圆了眼炸毛的小孩儿。
  宋棠宁又气又恨又害怕,压着自己刚才胆大包天的手,
  “我要去铖王府…”
  或是想起萧厌说的那句“阿兄”,又壮了壮胆子声音大了些,
  “现在就去!!”
  ……
  沧浪瞧见督主抱着宋小娘子出来,那狐毛大氅遮住她娇小身形,等一进马车,宋小娘子就一个骨碌滚进了角落里。
  那马不停蹄又怂又菜的样子,让沧浪嘴角抖了抖扑哧了声,缙云也是忍俊不禁。
  宋棠宁没受伤的半边脸涨得通红。
  萧厌见她自暴自弃地缩在角落里也是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刚才还张牙舞爪,这会儿倒知道怕了。
  第6章 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棠宁比?
  铺着厚厚软垫的驷车极为宽敞,车中还摆着长条案。
  宋棠宁原本还担心萧厌找她麻烦,或是讥笑她胆大包天,可谁知他上车之后就靠在对面小憩。
  男人闭着眼时脸上线条柔和下来,冷白素容沉入轻晃的光影之中,似寒玉落于温水,消弭了一身逼仄人心的凛厉。
  她心中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扭头掀开身旁帘子。
  ?山离京城不远,萧厌的庄子就在城郊。
  早春桃花未开,梅花已谢,四周积雪压住的农田其实并无太好的风景,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冻人,可许久都没见过外间天日的棠宁却满是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气息。
  等驷车走进东城门时,周围行人多了起来。
  那逐渐鼎沸的人声,偶尔传来的叫卖,都让她无比真切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马车到了铖王府前,却得知铖王妃去了户部尚书府中赴宴。
  沧浪站在外间说道:“今日钱家三郎娶亲,铖王妃去赴宴了,听说谢世子也去了……”
  “可要进去等他们?”萧厌看向宋棠宁。
  宋棠宁轻咬着唇,她被扔在?山之中差点没命,谢寅却欢喜赴宴:“不,直接去钱家!”
  ……
  户部尚书钱宝坤是岭南大族出身,虽不比京中崔、陆两家底蕴,可四十岁时就稳坐户部头把交椅,手握朝中钱户要职十年未曾挪动,光这一份能耐就足以让京中上下与之交好。
  他府中三郎娶的是恩远伯府嫡女,亦是身份显赫的人家,此时钱府宾客盈门,极为热闹。
  铖王妃与人坐在挂着幕帘的八角亭里,笑谈着钱家的这桩好婚事,隐约就瞧见远处有些说笑着的少年男女结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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