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上次姓陆的那个王八蛋伤了女郎还没多久,这姓宋的狗东西不会又来?!
宋瑾修被二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只能停了袭来,他越过花芜她们看向后面:“棠宁,我有话想跟你说。”
棠宁淡声道:“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宋瑾修紧抿着唇,哪怕早知道眼前小女娘早不把他当作兄长,可这般冷漠的样子却依旧让他心口刺疼。
“我只是说几句话,不会伤你。”他想说,让她别那么防着他。
棠宁闻言却依旧只冷眼看他:“宋大人惯来说不出好话。”
狗嘴吐不出象牙。
宋瑾修听她嘲讽,脸色微白:“我只是想问你,三叔他们已经落到这般境地,从此往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棠宁神色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大人让人送银子,我也让人送银子,什么赶尽杀绝,宋大人可别胡乱栽赃。”
“你当真不知道吗?你若真只是送银子,大可私下去送,为何要那般高调将银子放在三叔手里,你那分明是让他当了靶子,勾起那些人贪念,那四百两银子轻则落入旁人手里,重则会要了三叔的命……”
引泉看似离开了,可实则是亲眼看到惜春给出那些银子,宋瑾修混在人群里也亲耳听到惜春那些话。
她分明是在暗示那些衙差,宋家无人相护,这般情况下身怀“巨款”的宋覃就成了众矢之的。
宋瑾修知道宋棠宁如今尖锐,而且也绝不会承认,他只得看向一旁的宋茹:“阿茹,三叔毕竟是你父亲,你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宋茹唇色有些苍白,在宋国公府多年积攒下来的胆怯不是那么容易褪去的。
旁边宋棠宁感觉到宋茹掌心凉的厉害,见宋瑾修居然挑软柿子捏,她直接就冷了脸,满是厌恶的正想说话,没想到原本害怕的宋茹却是突然开了口。
“阿兄,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宋茹脸上很白,却挡在棠宁身前:“你知道我是几月生辰,知道住在府里什么地方吗?”
她吐息很轻,也因为身体虚弱,说话时声音不大。
见宋瑾修沉默看她,她轻声道:“我在府里活了十四年,与阿兄说话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阿兄总说你当初疼爱宋姝兰是因为不知她身份,怜惜她出身,想要一碗水端平,让府中姊妹和睦,可你若真能端平,为何我在府里十四年,你却从不问我半句。”
宋茹脸很小,衬的眼睛越发的大,身型瘦弱的全然不像是十四岁的女娘。
“银子是我让阿姊送的,那些话也是我让惜春姊姊说的,阿兄既然从来都没关心过我,那如今又何必来管我如何行事?”
第223章 晦气
宋瑾修被问得无言以对,他是从没有过多留意过这个隔房庶出的妹妹,也的确未曾关心过她过往,可是他依旧不解。
若是因忽视怨怼,宋覃已经流放,宋家再无将来,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宋瑾修看着她:“我知道府中往日待你不好,三叔也对你也少有慈爱,可他到底是你父亲……”
“可我从来就不想要这个父亲的。”
或许是头一次跟人说这些话,宋茹眼神有些复杂。
她仰着头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兄长,看着他满是不解的模样,突然有些明白阿姊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他太过自以为是。
也从来不曾设身处地的去替别人想过。
宋茹脸上带上了几分嘲讽:“阿兄,你是宋家嫡长子,是祖母疼爱的长孙,你是在所有人期盼之下来到这世上的,可是我不是,我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父亲对我的怨怼谩骂。”
“他嫌我上不得台面,嫌我无才无貌,嫌我跟我那个低贱的娘亲一样,毁了他仕途,成了他污点,嫌当初我娘都死了,为什么我却活下来。”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阿娘又做错了什么?”
小姑娘瘦瘦弱弱,言语极轻,可每一句,都直刺人心。
“我阿娘家中遭难,为了活命不得不去烟柳巷卖唱,但她是个清倌,她跟那里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攒了银钱,只想将来赎身离开京城,能够做个小本生意,嫁一个不介意她过往的郎君,清清白白的当人家的正头娘子,可是她却遇到了宋覃。”
“明明是宋覃强占了我阿娘,是他醉酒行了糊涂事被人当场撞破,他为保官声堵人口舌强行纳了我阿娘过府。”
“我阿娘被宋家政敌当了筏子,他就拿着我阿娘快要病死的爹爹逼着身怀有孕的阿娘跟他四处作戏,将他所行禽兽之事,变成了被欢场妓子勾引的一场风流。”
“我阿娘恶名满身,死后只得一卷草席,可是他呢,依旧是国公府的三爷,过着他金尊玉贵的生活,他凭什么好好活着?”
宋茹向来是胆小怯弱的,她不敢说话,不敢顶撞,甚至不敢正眼看人,她像极了躲在暗处的老鼠,拼命的将自己藏起来,才能活下去。
可或许是阿姊给了她勇气,也或许是她不想再忍让下去了。
宋茹这一刻说起那些事情时格外的平静:“我幼时一直不明白,明明都是宋家的孩子,宋覃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直到我满心孺慕,想跟宋鸢之一样叫他一声爹爹,他却是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指着才刚五岁的我说,我这种贱种不配叫他爹爹时,我才知道我跟宋家所有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