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爹公子嘉树都死在那场大乱里。我是个遗腹子,后来,我娘就被胡亥吓得难产了,生下我就撒手人寰。
  好在子婴兄长愿意庇护我和青邑姐姐。
  后来,三世陛下就平定了乱世,把那些魑魅魍魉都给弄死了。
  哦,对了,我说的不是牧兄,虽然子婴兄长说牧兄也是三世,赵高就是牧兄杀的。
  子婴兄长让我永远记得,牧兄曾为我们做的,永远不要做胡亥那样的人,要爱惜苍生,知道感恩。
  我都记下了,但牧兄自已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当过三世。
  但没有关系,牧兄是我的兄长,我像爱大秦一样爱他。
  好了好了,继续说那位伟大的三世陛下,真是天妒英才,他继位几个月就死了。他死的时候,不少现在的老臣都哭得跟当年死了大父一样,当然,这也是子婴兄长说的。
  我当时太小了。
  然后牧兄就登上了皇位,是秦四世。
  牧兄很厉害,他在位时,天下恢复了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对,你们没看错,我牧兄也死了。
  他死的更早,才做了十二年的皇帝就死了。
  青邑姐姐说牧兄身体太差了,他太累了。
  牧兄当时笑得很从容,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又对虚空说话,说当立谁?对,牧兄总爱对虚空说些我只能勉强听懂的话。
  牧兄没有孩子,青邑姐姐没有孩子,子婴兄长也没有孩子,我,我十三岁,我也没有孩子。
  立谁啊!
  一群人没有一个有孩子的。
  说起这个我就想骂死那个胡亥,我子婴兄长和青邑姐姐因为经过差点亡国之乱,落下了阴影,不喜欢跟人亲密负距离交流,因为有人在身边,会害怕是来刺杀的。
  我牧兄的身体三天小病,五天大病,像是被瘟神洗劫过一样。
  我倒是想,可我今年十三,我自已还拿自己当个孩子呢。
  这一家四口,都绝后了。
  我要是牧兄,我也愁。
  但是牧兄只愁了半天,当天晚上,我就入主咸阳宫当太子。
  喵喵喵,我?牧兄,你不是说我心性跳脱,当皇帝要心性坚韧的吗?
  可我还没问出啥。
  我牧兄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在冲号啕大哭的我笑。
  “阿彻,莫怕。”
  我忍不住抱他,想要他暖起来,可他只是碰了一下我的手,他永远紧皱的眉头在那一刻松缓,他像是睡了。
  守孝一年后,我登上了皇位,子婴兄长辅政。
  说起来,子婴兄长那时年纪不大,却已经辅了两代帝王,是三朝元老。如果我也死了,我子婴兄长就是四朝元老。
  二十多的四朝元老,我忍不住想笑。
  笑着笑着落了泪,因为我好像看见了牧兄。
  他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代不如一代”
  我听见那个男人说道。
  我天,活见鬼了。
  后来,后来,事实证明管理国家很简单啊,只要开通人才渠道,把适合的人送到适合的地方去,只要兼听爱民,只要保持进取吞土之心,只要不放弃改革,便可以做明君。
  我活了挺久,活到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有四个孩子,很像曾经的我和子婴兄长,青邑姐姐,牧兄长。
  我很爱他们,他们很爱彼此。
  我是少有的不迷信方术的皇帝,不是因为始皇的例子在目。
  而是因为在我初执政的十年里,有两只鬼伴了我很久,直到我成为真正的皇帝。
  那是我的牧兄和那位三世陛下。
  我不畏惧鬼神,不想长生。
  因为我很想很想再见他们一面,很想很想窝在哥哥姐姐身边撒娇啊!
  “嬴彻!”
  子婴兄长。
  “走吧。”
  牧兄。
  “混小子,还让我们来接。”
  青邑姐姐。
  胡亥
  胡亥记得自己是被秦牧给戳死了,可是他浑身还是一阵阵的刺痛。
  他睁开眼,才知道自已正在油锅里被反复煎炸。
  “哟,醒了。”
  那个跟父皇有点像的男子笑道。
  “稷祖宗,祖宗们说先用你的十八层地狱试验一下他的灵魂状态是否稳定。朕阿母的炸弹等着他呢!”
  一个眼上带着奇怪东西的男人回道。
  那个稷祖宗笑起来,一口白牙铮亮,他上手调了温度,胡亥被炸得通红,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放心,好着呢。不会浪费政儿耗费精力,和天道交易,特意把他弄来。”
  五世嗯了一声,勾起了唇角。
  甫一出门,就看见了扛着腰斩刑具的扶苏祖宗和驾着五匹马,肩上背着剁肉刀的李斯联袂而来。
  他连忙让了道,只听见一向脾气好的李相笑得阴恻恻的,“臣打算一边给他输气运,一边细细地剁成臊子,反正陛下说了他有气运就死不掉。”
  他一向敞亮的扶苏祖宗附掌点头,“李相做的好啊!”
  五世笑得更灿烂了,去他孝宗祖宗那里多吃了一碗羊肉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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