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魈无措地站在空旷的原地。
  和他同样进入第五层的云朵既没进到自己记忆中，也看不见魈所看见的东西，正纳闷着呢就听见他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云朵下意识地扭头看他，只见魈闭着眼，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大惊失色。
  云朵伸出手，一边给他胡乱擦着眼泪，一边焦急地喊他：“朋友！你醒醒，你这是做噩梦了，你快醒醒！”
  “魈！快、欸？你醒啦？”
  魈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汽，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擦到一半时想起什么，看向了云朵。
  云朵非常自觉地背过身，语气坚定：“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一个瞎子和聋子了。”
  魈：“……”
  倒也不必如此。
  第11章
  魈低下头，看着脚边破损但依旧泛着宝光的太微仪盘本体。
  随着封印地宫的伯阳和浮舍接连去世，失去仙力支撑的太微仪盘也快要被那未知的能量侵蚀了。
  法宝有灵。
  它在云朵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魈面前。
  太微仪盘将云朵和魈拉进由它所化的秘境中既是自救，也是求救。
  毕竟若是作为镇物的太微仪盘被毁，下面那些被镇压的魔兽再次涌出，对于层岩地区乃至整个璃月来说都是一场大灾难。
  为了警示他们，它甚至还把第四层演化成了过去的记忆战场，让他们亲眼看看魔兽们有多凶残。
  只是未曾想到，那紫黑色的能量竟能隔绝它的两位救星本身的力量，还想搞死它的两位救星。
  这可把太微仪盘急的，连忙把救星们从重现出来的记忆战场中捞出来。
  好在，现在一切终于顺利结束了。
  魈虽然看不懂太微仪盘在表达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它的友好，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也不全对，还有不知道的细节。
  魈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表盘上面的焦痕。
  他接住太微仪盘，摸到了贴在下面的纸条。
  魈拿出来一看，一眼就认出这是浮舍所写。
  「今日或许是大限将至，我想起了许多事。
  我原是有名字的，我名浮舍，取自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我与族中的弟妹皆为璃月的护法夜叉。
  可惜，我没机会告诉我的战友们了。
  我已被侵蚀，理智不存，唯余战斗本能。
  浮舍只愿——
  死守层岩地宫，护佑璃月安康。」
  魈握着纸条的手缓缓收紧。
  “浮舍……”
  伐难和弥怒自相残杀而死，应达因陷入恐惧中发狂而死，就连浮舍也在层岩地宫中战死了。
  魈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孤、———被拍了一下的魈有些恍惚地抬眸，看见了捧着一碗杏仁豆腐的云朵。
  “…云朵？”
  魈的声音沙哑。
  云朵将杏仁豆腐放到他手里，把太微仪盘拿走放到一边，说：“给。”
  魈捧着暖融融的瓷碗：“……谢谢你，云朵。”
  他舀起豆腐塞到嘴里，味道清甜。
  吃完一碗后，魈轻声问：“还有吗？”
  云朵点头，把空间钮里所有的杏仁豆腐全都拿出来给他。
  翠发金眸的少年仙人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将七碗杏仁豆腐全都吃完了。
  吃完后，魈看着浮舍留下的纸条，不自觉地有些出神。
  见他这样，不太会安慰人的云朵思考了一下，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
  “我把肩膀借给你，请理直气壮地享用，放心大胆地哭泣吧！”
  被她这么一打岔，魈的情绪从哀伤转变成了茫然：？
  “不…”
  云朵：“魈，在朋友面前哭不用不好意思的。”
  “而且我还是小聋瞎呀！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魈把自己的头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盯着她沉默许久，憋出四个字：
  “———不敬仙师！”
  被拒绝享用肩膀服务的云朵瞅了眼他：“哼！魈上仙呀————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你拒绝的可是来自朋友的真心安慰哦！”
  魈：“谢谢，但不必了。”
  安慰的很好，下次不许了。
  繁星遍布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或许会因挚友接连陨落而悲伤，可魈不会沉溺过去，不会焦虑未来，专注于现在。
  尝遍了世间的苦痛，却依旧活得通透。
  这才是魈一直以来的模样。
  云朵看着魈低头开始研究太微仪盘，不像是还要哭的样子，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嗯——看来她的安慰还是有一丢丢用处的嘛。
  魈盯着太微仪盘，思考着。
  这法宝对他而言并无用处，不如将它继续留在这里做镇物。
  不过太微仪盘有些破损，所以要打下新的封印也更困难。
  他抬手结印。
  青色的荧光围绕着太微仪盘旋转，地上的太微仪盘变大。
  魈示意云朵跟着他一起站上去。
  云朵：“这是要干什么？”
  魈：“我需要重新为这里刻下新的封印。”
  随着作为镇物的太微仪盘被注入仙力后缓缓上升，下方的魔兽们也在暗中蠢蠢欲动。
  它们可不想再被镇压一次。
  直到太微仪盘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一条蓄力已久的紫黑色触手伸向了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