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斐玉听了越发头胀,他苦笑道:“越说越荒唐了,你成天与他们厮混,就没听到些什么有用的?”
  胡二秉一呆,直愣愣的说:“听到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都对我很好,有什么事都喜欢和我说呢。”
  复又疑惑的看向斐玉,“公子,啥是有用的,啥事没有用的?”
  “你便说说,有哪些关于天乾堂几位公子的小道儿罢。”斐玉暗中摇头,这胡二秉好就好在憨厚朴质,有颗赤子之心,其他的嘛,还是要自己来慢慢教导。
  如此这般,主仆二人又是一个说,一个听,等斐玉回到致远斋,换好衣裳没多久,又听到萧行简那熟悉的,欢快的,轻佻的声音。
  “小师弟,你可收拾妥当了?再过小半时辰,老师肯定要遣人来问了!”
  斐玉寻声望去,只见萧行简同样换了一身衣服,不如白日里穿的那样华丽,但仔细一看,袖口领襟处皆密密地绣了暗纹,再加上他腰间那些琳琳的挂饰,越发显得英俊潇洒,风流不羁。
  “师兄,你这些配饰……好像换了些?”斐玉的目光被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吸引,不由问道。
  “嗯哼。”萧行简懒洋洋的说,“这些东西我多的很,若只让几个见光,岂不委屈了其他的精品?”他嬉笑着说,“不说这个,咱们先去瞧瞧这让我费尽心思的曲水流觞布置的怎么样了。”
  “曲水流觞”斐玉不由睁大了眼睛,惊奇地说:“可是那‘流水以泛酒,随波以流觞’的雅事?”
  “正是,”萧行简点点头,笑道:“师弟拜师是我门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大事,自然要郑重以对,而如今正巧又在寒山岱殊这一等一的雅地。
  我琢磨着,不学一番古人,行一次雅事未免也太可惜了,正巧值此桃落鹂鸣的节气,寒山里潭清涧澈的,羽觞顺水而下也是漂亮,我便秉明老师,让他小小地开了个方便之门。”
  “方便之门?”斐玉更加惊奇,“师兄不是今日才赶回来的,如何能早早的把这些事宜都吩咐下去安排妥当的呢?”
  听斐玉发问,萧行简得意一笑,指了指不远处一处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槿茂槐香的九曲映水,道:
  “哪里是早早安排的呢?你瞧瞧这里,是不是诗酒唱酬的绝佳地方?我早就心痒了,许久前便吩咐下去购置漆器器皿,屯埋老酒好水,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师才肯松口!”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与高语。
  “不错,不错,我就说今晚是好宴好酒,萧行简啊萧行简,还是你有本事,我这回儿可真的服气啦!”
  第20章 第二十回
  斐玉与萧行简双双回头,循声望去,便看到喜形于色的屠苏提着酒壶大步走来。
  “何时开宴?何时上酒?”屠苏朗声问道,他铜铃般的眼睛里盛满了贪婪与急切,“萧行简,你手下这些人怎么这么慢,你得催一下啊。”
  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小石子路上那些个端着铜盘、抬着木机,穿梭如云的仆从们,道:“你看他们小胳膊小腿,怕是连酒缸都抬不动。”
  说着又凑到萧行简面前,覥着脸问:“大师兄,酒都给你搁哪了?我怎么瞧了一圈都没看到?”
  萧行简翻了个白眼,推开他道:“酒?什么酒?今日没酒!”
  “嘿,你可甭哄我,”屠苏笑道:“我可是老早就闻到酒味儿了,这酒啊,再如何严实密封,那酒香都会溢出来,顺着风儿传来到我这里。”
  屠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向萧行简讨酒:“我以酒起誓,绝不贪心,只要把这小小的酒壶灌满了就停手!”
  他摇了摇手里的镶金青釉酒壶,里面传出极响亮的水声,显然这壶酒又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你那酒壶明明是个无底洞,又哪里灌的满?”忽然又有一柔和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斐玉扭头一看,原来是秦讳儒与商以道携手走来。
  商以道还是之前那一身蓝衫,秦讳儒却换了一套衣服,虽然还是以竹青色为主,但制式却多了几分随性与闲适,显得不那么正式。
  “行简公子,斐玉公子。”两人一齐问好,斐玉连忙回礼,萧行简却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敷衍了事,完了还要损上一句: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来礼去的不累吗?你们两人就不能学学屠苏,瞧瞧人家多狂放,多洒脱?”
  他用手背敲敲屠苏硬邦邦的胸膛,“就是心大,才吃的好,长的壮。”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讽刺秦讳儒、商以道二人对斐玉前倨后恭,还是在暗指屠苏狂妄无礼。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继续接这个茬。
  特别是秦讳儒,连脸色变都不变一下,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无懈可击的模样,他唇边含笑,目光从萧行简腰间扫过。
  斐玉察觉他的目光,也不由将视线投向萧行简的腰侧。
  与上午无二,萧行简腰上挂着一串儿的配饰,有玉佩有坠子,有香馕有络子,有的是龙纹风饰的,有的绘了花开牡丹,有绛红的,也有墨绿的,花花绿绿,样式极多。
  这种配饰,平日挂上一个,稍作装饰就好,便是有要求,也是对玉质、做工上的,没有谁以多为美的。
  便是那好打扮的女子,也不会像萧行简这般,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挂上一堆。
  其实刚刚斐玉看到自家师兄腰间的这些小玩意时,就觉得奇怪了,斐玉又是个心思慎密的,随口一问后见对方并不直接回答,自然是把这些林林种种的疑惑按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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