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碎玉蹙眉,眼泪仍止不住地流,“如今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老爷发怒,要对小姐行家法。小姐性子刚烈,断不会轻易低头服软,今儿的这顿板子,定是躲不过去了。”
  碎玉言罢,手指拽在扶楹衣袖,接着道,“我家小姐与您素日交好,奴婢寻您来,也是为了让您劝劝小姐,小姐若能服个软,老爷又怎会真心下狠手。”
  了了,碎玉嗓音哽咽,自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番委屈。
  那卫家好生无理,全然不提自身有错,反而先发制人,寻人污蔑小姐与旁人有染。
  她呸,欺负人还要找个妥当些的理由呢。
  不过,即便最后事情解决了,小姐清誉也定会受影响,这般想着,碎玉便愈发难受。
  马车行的极快,不过一刻钟,便于周府门口停下。前门小厮赶忙去通报,得了许可,扶楹才进去。
  一眼瞧去,周嫣然正跪在地上。
  因着挨了巴掌,面上通红,瞧见扶楹,周嫣然忍着委屈,直起身,不忘对她笑,半嗔道,“你今儿来的不巧了,竟撞见我这副模样。”
  扶楹对长辈行了礼,拉着嫣然起来。嫣然跪的久了,本就失了力气,被扶楹与碎玉搀着,膝盖酸痛。
  第25章“夜夜与那痴心妇同房厮磨。”
  周父虽心知这事怨不得嫣然,但女儿到底是性子太倔,一句软和话也不曾说,这才生了气。
  见扶楹来了,周父闷声不吭,半晌,方拂了手,让碎玉把人送回房间去。
  路上见扶楹不语,周嫣然就知好友生气了,待安坐于案桌前,她直起身,半开玩笑,道,“你再晚些来,说不定还能瞧见我被打板子呢。”
  听了这话,扶楹愈发心疼嫣然。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她岂不知嫣然的性子。
  周嫣然生来是贵女,面容娇美不说,单拎出品行来,也是最最好的,用“光风霁月”四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扶楹了然。
  每月初一,嫣然总会到街上施粥,遇上贫苦百姓,能帮忙也绝不会推辞。近期,因着好友办女子学堂,她便二话不说,拉着庶妹参与,帮着扶楹拉拢贵女,了了,连年初存下的银子也尽数捐了。
  这样一个女子,不会困于后院,也不应困于后院。
  扶楹懂得她的傲骨与侠义,叹了气,问了句,“出了这档子事儿,姐姐打算如何解决?”
  提起这事,周嫣然好不生气,“原以为卫仲虽蠢了些,品行端正,日后搭伙过生也罢了。谁知,我还未过门呢,他家那个表小姐就气急跳脚了,竟反污蔑我与旁人有染?我呸,他们也太不要脸面了些。”
  面上染了恼意,火气压不下去。
  周嫣然唤碎玉,交代,“沏壶凉茶来。”待痛快地饮了一杯,才罢手,言,“也不算大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个情字,我自己解决了便是。你可莫来趟这浑水。”
  扶楹与裴家公子婚事将近,自己被污蔑造谣便罢了,若因此牵扯到好友,怕是把卫仲活剥,也难解心头气。
  这般想着,周嫣然不免再问,“记着了吗?”
  “晓得了。”扶楹拉着嗓音,温软应声。
  周嫣然不由得一笑,思及卫仲那个表妹,眉心蹙起。
  能利用舆论毁人清白,心思定然歹毒。
  但卫仲不知,竟还至她跟前,说了那副长篇大论,“表妹自小无了双亲,娇瘦柔弱,日后进门,你必要多多照看,莫要让她被院里的人欺负了去。”
  周嫣然心底发笑,卫仲他……真真是蠢啊。枕边人的性子,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竟光冕堂皇寻她,说出那样一番话。
  周嫣然笑意微敛,有些想不通。劳她聪慧了十多年,头一次在这事儿上栽了跟头。
  她原先怎会答应母亲与之相看,甚至单凭媒人的三言两语,就认定这人品行方正,最后还应了婚事,生出嫁他为妻的心思。
  她当时的脑子,莫不是被门给夹了?
  周嫣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心里计划着,改明儿寻个时候,行至卫府,好生会会那位表小姐。
  瞧瞧那位表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
  扶楹不知嫣然心中所思,但见好友无事,便起身道,“周姐姐,天儿不早了,我就回了。”
  “不多待会儿?”周嫣然问。
  “不了。”
  坐在马车里,盈玉双手托腮,打起了盹。
  扶楹想起妇人那话,心思乱了。半晌,吐出一口郁气,罢了,多想也无法子,待回了府,遣人探查一番再说。
  *
  翌日晨起,薄雾还未消散。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凉风袭来,呼声近耳。
  扶楹坐于条案前温书,许是早起了些,睡意又起。
  盈玉从前院进来,俯身行了礼,道,“姑娘,马车备上了,夫人在前院等着您呢,说让您仔细收拾一番,赶忙过去呢。”
  初春时节,除踏青外,寻个寺庙求签祈福也是常事。
  每年这个时候,苏母都会领着家中女眷同去,去去恶念是一种说法,但更多的是为静心。
  扶楹应下,“这就去吧。”
  柳姨娘月份大了,恐生事端便留院里了。因着外出,万姨娘需在嫡母跟前侍候,她们便共乘一辆。
  苏绾绾与扶楹关系愈发不好了,平日见了面,除行礼这等避不掉的事,话也不曾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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