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粥。”
  容瑾,“……”
  不,他不要喝粥。
  容瑾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擀好的细面,“面条能煮吗”
  “能是能,但只能够清汤面,在孝中,厨房里没有备荤汤。我原本打算着中午做了给奶奶吃的,但奶奶觉得心口疼,胃里面堵得慌,不想吃东西,面条就放在那儿了。”
  说完,厨娘叹了口气。
  容瑾撸着袖子说,“那就清汤面,我要吃面。”
  “诶诶,郎君使不得,我来做吧。”
  厨娘挡住了容瑾,她去做面。
  灶膛里的火是一直压着火星子的,捅开后往里面吹吹气,再塞上一把干草就能够引燃,引燃后放上干柴,火就起来了。锅里面有水,水没开厨娘就准备把面条放进去,容瑾立刻阻止。
  刘妈妈茫然,“怎么了”
  “刘妈妈,还是我自己来做吧。”容瑾强硬地挤开刘妈妈,自己的饭还是自己做主,他上辈子活了三十多年经营着一家有口皆碑的餐馆,对饮食质量需求很高,不仅是给客人吃,也是满足自己的口味需求。
  手擀面上有防粘的手粉,就这么把面下进去,就成一锅诨汤了。虽说原汤化原食,但他不是面当主食的北方人,他是一个吃着浇头盖面的南方人,对面汤的要求是不浑浊、清亮干净,碗底蒯一点点猪油,放上一丢丢白糖、一小戳盐和两勺酱油,开水浇进去,煮熟的面条在清水里飞快过一道后窝进酱油汤里,就是最最普通但味道一点也不普通的酱油清汤面。
  最后面上面放上一个荷包蛋,几根烫熟的绿叶子菜,就更加完美了。
  此地为东洲府,地处长江以南,鱼米之乡,米为主粮,麦子是稻收完后种上越冬的,是大米之外的补充调剂之物,吃的并不多,刘妈妈只是擅长擀面,不擅长做面,看着容瑾行云流水的动作,她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是一碗清汤素面,怎么经过郎君之手就变得格外好吃了呢
  “我做了两碗。”容瑾有些腼腆地说:“不知道黎太太要不要吃”
  “要的要的。”刘妈妈忙洗干净了手去端面,放进食盒就喊人来拿好送去太太那边。“这个面啊,我看着就好吃,难怪郎君做另一碗的时候放的素油,真是有心了。”
  不管太太吃不吃,刘妈妈都准备替容瑾把这份心意传达出去。
  黎家遭逢巨变,想要黎家安定下来,那黎家新一代的话事人一定要立起来,少爷和郎君只要和和美美的,再生下小小少爷,他们做下人的感觉也有指望了。
  “谢谢刘妈妈了。”
  容瑾笑眯眯的,他到了这地了肯定要好好拜个山头,拍拍黎太太的马屁。
  不管对方吃不吃,心意要到的。
  端起面,容瑾喝了一口,油亮荤香的猪油,普通酿造却够醇香的酱油,一点点鲜嫩碧绿的葱花,当真是抚慰着饥肠辘辘的肠胃。
  冬子在旁边挝耳挠腮的,容瑾叼着面条含糊地问,“干嘛”
  冬子指着门外,“少爷,少爷。”
  容瑾愣了下,他忙放下面碗追了出去,这身子骨还未彻底恢复有点拖后腿了,等他追出去只看到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第二章 看起来特能活咋办
  大病初愈,身子骨终究还虚,急急跑两步容瑾就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胸膛上下起伏,恨不得心肝脾肺肾都搅成一团。
  追上来的冬子给容瑾又是拍胸口又是拍背,“郎君别急,少爷回来了你哪能见不到的,我等等就去找少爷身边的春夏哥,托他给少爷递个话。”
  容瑾捂着心口呼哧呼哧喘息,他说话夹带着气音,“咳咳,好,好的。”
  待要走回厨房,从月洞门外走进来个十四五岁的小哥儿,身板秀气,长相也秀气,说话客客气气的,“郎君。”
  “春夏哥。”冬子眼前一亮,“郎君,这就是少爷身边的贴身侍从春夏,春夏哥,我家郎君能起了,还吃了一大碗面。”
  容瑾微笑,努力把自己的胳臂从冬子的手上抽出来,小子你别太激动,你手劲儿太大了!
  春夏见容瑾面带笑容,整个人是由内而外地舒朗了不少,提着的心又是高兴又是纠结,情绪带到脸上笑容跟着变得干巴。
  “春夏哥,郎君想见少爷咧。”冬子快言快语。
  春夏暗地里叹了口气,他说:“少爷知道郎君身体好了不少,让小的来就是叮嘱郎君好好养着,不用急着见面。少爷还说,以后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见都可以的,不用急于一时。郎君好好修养。”
  容瑾脸上的笑容大了不少,要不是情况不对他都要哈哈哈了,小春夏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纠结了,看他能够直挺挺站着,一方面挺高兴,赘婿进门几天没把他养死了,黎家名声无碍;另一方面,找个病秧子入赘就是盼着他早点死……
  “烦劳春夏小哥和少爷带个好,我今天就不去烦劳他了。”
  春夏走时又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男子。
  容秀才少年得志,初次下场就得了秀才功名,不是那四五十岁还在当童生的能比的,可谓是颇有才名、未来可期。
  但容秀才清高自傲、目下无尘,考中秀才后竟然辱骂了府台大人,得罪了现管当然吃不到啥好果子,被府学排挤那是轻的,春夏听少爷的意思,他们这位郎君想要继续科考连个保举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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