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他此刻只是沈纵的师尊。
  “无论如何,那也是鬼修白迟辛数年来苛待沈纵,借我之身对沈纵极尽折磨、刻意引导的结果。”
  温知寒坚持说道,
  “沈纵为了从归天崖救出我们师徒二人,也受了不少苦,若还是必须罚他,还请……至少再给他一些时间,延迟个一年半载的,等他的身体也完全恢复后,再行责罚也不迟。”
  “……”
  宗主这回没有说话,其他人也只是被他这番不会退让的态度弄得有些无言。
  “啧。”
  “……怎么办?”
  “总不能……”
  明明只是春日的天气,只是起了些小风,温知寒跪在众人面前阻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竟也有些寒意了。
  他的身形极微弱地晃了一下,神思恍惚地不由想到屋内的沈纵。
  他当时真的是有点气了,也太过着急了,才让沈纵跪着等自己,想让徒儿太过发热的头脑也冷静冷静。
  如今这么半天没有回去,温知寒心底却有些没底了。
  沈纵……竟然早就与魔修勾结了?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点都没发现?
  “温知寒。”
  宗主再次开口,“你说沈纵犯错,有一半的责任在他师尊身上,此话不假。但你忘了一件事。”
  温知寒抬头看去。
  “那鬼修若确认是夺舍了你八年之人,那么这一半的责任,也应当在他身上,而非由你来承担。”
  温知寒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宗主,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啊!你就不能先起来说话吗?!”
  陈非绝忍不了了,“还是你想跪到再死一次吗?然后再把你徒弟吓得满世界□□一次?!”
  “什……?!我……”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温知寒都惊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一股灵力托起,缓缓站起身来。
  任峰主面上依然挂着笑,慢悠悠走过来,从一侧扶住了他,指腹自然摸上腕脉,眨了眨眼,点头,
  “禁术就是禁术,医死人肉白骨的功夫果然神奇,若是代价没这么血腥残暴就更好了。”
  “任峰主……你说的代价、是?”
  任峰主只是笑笑,“你这么信任你那小徒弟,让他亲口告诉你不就是了?”
  “……”
  温知寒再次垂眸,知道对方虽然仍然关心自己身体,但并不影响生气。
  “温峰主,你也别太自责了。”
  恰在此时,月影宗的一位长老也站了出来,神情中还带着怒容,但明显已经态度软化了不少,没在气头上了,
  “哎,能说了吧?我们来找沈纵,也不是专门来捉拿他问罪的,是……确实担忧他,也担忧你。”
  “是啊。温峰主,你紧张过度了,你徒弟也是,不过,看你这番样子,吾辈也算是明白你那徒儿谁都不的倔强劲儿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月影宗这次来了两人,一高一矮,第二个走出的人手中拿着一个折扇,明显是更好说话的一个,
  “你们二人是唯一能逃脱归天崖的幸存者,你的安危,大家都很关心,只是你前几日伤得太重,纵是任道友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你,把你徒儿给吓着了。”
  “是啊,”
  大家看气氛稍微放松些了,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夺舍的事实在太耸人听闻了,没有你醒来亲自补全更多信息,我们反复审问那鬼修,也问不出更多东西,就等你醒来,偏偏你伤得这么重——”
  “重点是这个吗?!”
  陈非绝急性子,等不下去了,打断跑偏的话题站出来说道,
  “重点是沈纵那小子修了魔以后脾气更古怪了!只要是能救你的、可能对你身体好的东西,就到处去找、去抢、抢不来就提剑去杀——尤其我那儿有个宝贝,我本想告诉他你要就拿走吧,他不听我说话!!非要抢走,怎么着魔怔了?抢来的比我送的好用吗??”
  “是啊是啊,要只是为了问罪,他那么明目张胆,又不打算逃跑躲藏,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们何须着急?”
  “重点就是你徒儿的状态不对劲,你昏迷着呢又被他连夜抱走……劫走了,谁都不让见,太吓人了。”
  “外面都开始传言你死了,尸体被接受不了现实的徒弟冻起来天天抱着哭了。”
  “这哪儿行啊,这必须不行,我们不管能行吗这个?”
  陈非绝一跺脚,“还有你,你更气人,我以为你死了给你烧纸那么多天,结果你出来了活了,结果又听说你死了,你徒弟还不人不说话,更不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容易你出来了,我还没高兴呢——你居然以为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温知寒,你眼里只有你徒弟是不是?!”
  温知寒已经愣住了,眸光闪烁着,久久没有说话。
  陈非绝上来抓他胳膊,到了近处,才能瞧出他眼睛都红了,“你命都差点没了,刚见面就给我们跪下,要不是宗主用眼神让我们先忍住听你说完,我——我特么的,非被你气死不可!”
  “……抱歉。”
  “温知寒,”
  苏长老向来严肃,到此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过来将陈非绝先拉开,朝着温知寒摇了摇头,
  “大家并不在意失窃或被抢的东西,听闻是为了救你一命,后续赔偿一下便是了,更重要的是你,你的身体因遭遇太多,又是因魔修的禁术恢复,不检查不行。你徒弟的状态更是令人担忧,仿佛有些走火入魔了,如今恐怕只有你能劝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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