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果她们看到空荡荡的冰箱,那谎言就藏不住了]
  [所以小园姐拜托你啦,把我的冰箱填满吧,再留两束花,一束黄色的玫瑰,一束红色的月季]
  [很遗憾,我不能向她们当面道歉]
  在留给我的信里,司诺这样交代到。
  她什么都能考虑周全,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死亡。
  不是没有求生的欲望,她只是病了。
  “没了,全都没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姥爷突然开口,他走到司齐风面前,机械般说道:“我和你妈只有你了,回来吧。”
  司齐风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点头。
  姥爷看了眼她身边的高希悦,指着她道:“离开这个女人,继承家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司齐风看着他怔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可能。”
  “你只是跟女人玩玩,不会有人嫌弃你的,你还能找个有钱有势的帮衬家里,你不回来,我和你妈死了都没人知道!”他也说越激动,拿着拐杖咚咚敲着地板。
  “闭嘴,你已经毁了我的小月,让她嫁给那个畜生,还想毁了我另一个女儿吗!”在旁边愣着的姥姥回过神来,流着泪抱住司齐风,对她道:“走吧,快走,不要回来。”
  我和亦柔对视一眼,默默离开了司诺家。
  第53章 别把手松开
  每到年末总是会很忙,今年有些不同,一夜之间,北京空了许多。
  好像约好了,大家挤在一个时间段集中发烧,我暂时还没感到什么异样,跑了几个采访之后,老老实实在家里赶稿。
  家门口的超市需要48小时之内的核酸,我这几天除了偶尔去超市采购或者去小区门口做核酸,基本不出门。
  平常做核酸的结果第二天就能出,等了两天没等来结果,等来了核酸结果混阳的电话,紧接着社区安排人上门复查核酸结果和抗原。
  不出意料,果然阳了。
  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阳早好,说不定康复之后还能回家过年。
  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看见大家已经对此并不避讳,反而以编段子的形势来苦中作乐。
  我工作生活的朝阳区因得病人数遥遥领先,被朝阳群众自嘲为朝“阳”区。
  最庆幸的是亦柔出差不在京,希望她躲过这阵再回来。
  看到我发的消息,立刻就收到了亦柔的来电:“怎么样,身体难受吗?”
  “现在还好,只是低烧,没有很难受的,有的人就没什么症状,大概我是那个天选之子?”怕她担心,还跟她开玩笑。
  我没撒谎,确实还感觉不到什么明显的变化。
  结果话说太早,当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体温从三十七度二直接飙升到三十八度八,好死不死,还来了月经。
  烧得晕晕乎乎,感觉意识在烘烤中脱离了身体,太阳穴突突直跳,鼻子像被砌上水泥,情况好点还能剩一个孔呼吸,情况不好两个孔都堵死。
  沐宇打来慰问电话,大家都闭门不出的时候,她自己跑去环球影城玩,主打一个错峰旅游。
  给我发来视频,空荡荡的北京地铁,空荡荡的环球影城,仿佛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场景。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爽,去环球影城平常那些要排一个小时以上的热门项目,我进去就玩,里面的工作人员恨不得都比游客都多。”
  有些羡慕她,我要是没病,肯定也是宅在家里不敢出去。
  好在第二天体温就差不多恢复到正常水平,病情开始进入第二阶段:浑身无力,失去味觉。
  昏昏沉沉中听到有门铃响起,还是以为是亦柔没带钥匙。
  开门被冷风一吹,我打了个激灵,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后还以为自己眼花。
  “妈,你怎么来了。”
  薛少萍女士一把拎起脚边的大包小包,把我推回屋内:“你还病着呢,别着凉。”
  啊,脑子真是烧糊涂,昨天发朋友圈宣告病情的时候忘了屏蔽我妈。
  她进屋就直奔家里的冰箱,把带来的食物该冷藏的冷藏,该冷冻的冷冻,分门别类整理好。
  还不忘数落我:“就知道点外卖,冰箱里啥都没有,今天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吃不进去,没胃口。”我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答话。
  “病着呢,没胃口也得吃,我今天给你做点清淡的吧。”
  清淡,能有多清淡,我妈跟亦柔在做菜放盐量上是两个极端,一个打死卖盐的,一个让卖盐的吃不上饭,能中和下就最好。
  都收拾好,她过来探我额头:“还是有点热。”
  我赶忙蒙住口鼻,跟她拉开点儿距离:“这病很容易传染的,你快走吧。”
  她道:“没事儿,我都得过了,网上说得过一次就有抗体,应该没那么容易再被传染。”
  耳边嗡嗡作响,心脏一紧,我追问她:“什么时候得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又闲不住地给我收拾屋子,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就前一阵,不到一星期就好了,没啥大事,你别担心。”
  我跟我妈约定一星期至少打一次电话,有时候工作太忙很容易忘记,她很少主动给我打,说是怕打扰我工作,不给她打吧,她又开玩笑似的委屈着跟我抱怨。
  我们好像都不太善于跟对方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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